“别一口一个奴婢了,直接称‘我’便可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影儿开始害怕了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出了什么差错一般。
“是,小姐!”影儿咬着唇低低地回应着。
冼幽也不多说,将手上捧着的小木箱搁在桌子上,道:“先把这箱东西搬上马车,今天是客户来拿货的日子。”
影儿连忙去接,在转身出去之际,“小姐,画弦大师昨天有到香雪盈找你,不知道是因着何事?”
冼幽一怔,凝眉说道:“待我忙完这边的事情,自然回去找他。”反正她也有事情找他们商量一下。
“澈,我受不了这种香薰的味道。”是宓儿那娇滴滴的声音漂了过来。
冼幽正在与柳姨娘、媚姨娘在做着香薰,影儿站在一旁打下手。
她们闻言,都望了过去,但见宓儿依偎着祈天澈,走了过来,还嫌恶地用帕子捂着鼻子,似乎真的是受不了一般。
柳姨娘与媚姨娘起身,上前迎去,行礼道:“见过王爷。”顿了一下,面对着宓儿,“见过宓儿姑娘。”
祈天澈的眉头凝了凝,低声说道:“宓儿是本王的正妃!”
吓得她们全然愣住,用着余光瞟向静坐在石桌前挑选着香薰香料的冼幽,但见她微微起身,淡淡地看了一眼祈天澈与宓儿,什么都没有说,淡淡地转身离去。
“站住!”祈天澈见冼幽迈开脚步,眉头凝得更深,“见了本王,连礼节都忘了?”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那抹落寞的身影,他的心突然一滞,似乎被针扎一般难受,为何他会对这个他一直都怨恨的女子有这般感觉?
冼幽闻言顿了下来,并没有转身,而是淡淡地说道:“王爷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可要忙了。”她很忙,并没有像他那般清闲,可有和爱人风花雪月。
祈天澈沉吟半晌,在她迈开脚步的那一瞬,说道,“你到我的书斋。”
箭步上前,拉起了她的手便往书斋的方向走去。
留下了一地的疑惑,王爷不是将宓儿当作珍宝,每时每刻都形影不离的吗?此时怎么舍得将宓儿抛下,拉着冼幽走了去?
他们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在书斋才可以解决的吗?
见王爷拉着冼幽走了去,柳姨娘和媚姨娘也退了下去,“宓儿姑娘,我们先回房了。”
“没有听到你们的王爷说,我才是他的妃子吗?”宓儿面颊有些微的不悦,冷冷地指责道。
柳姨娘与媚姨娘轻笑,对视了一眼,讪然道:“蜜儿姑娘,待你坐上了澈王妃的位置时,我们才会这么称呼你,现在,在我们的眼中,只有一位澈王妃。”
澈王妃的事迹,谁人不知?澈王妃前去疫区一事已经成了京城中的一段传奇,其他人怎么可以和澈王妃媲美?
王爷怎么可以胜了仗回京后,却带了一位妖女回来?宓儿一家不是在两年前已经全家惨遭绝杀吗?
时隔两年,她回来是作甚?
祈天澈拉着冼幽走在那长长的回廊上,这一条走过了很多次的回廊,现在走起来却是那么地艰难。
在离书斋不远处,冼幽停下了脚步,一把甩开祈天澈的手,垂首,淡淡地问着:“王爷,你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说出的时候,心里有一股酸楚在流淌,她暗垂下的眼睫毛,遮掩住了她的表情。
“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开王府?”头顶是他那冰冷的声音。
她猛地一抬头,看进的是他那冰冷的双眸,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这般冷漠,冷漠到他们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是的,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她沉吟了半晌,讪然一笑,说道,“王爷,既然我与你之间有一个约定,只要约定到的那一天,不用你说,我自然会走。”
她转身欲走,撵转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停下,声音极其地清冷,“王爷,你请放心,不出多久,我便会离开了,再也不会阻碍你了。”
祈天澈看着她消失的身影,眉头颦得很紧很紧。
约定?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约定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记得?
他该是恨她,怨她才是的啊,为什么在她的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为何会隐隐作痛?
他平日中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躲在冼幽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打量着她,每日清晨,都会见到她早早起床,带着贴身丫鬟出去。
他有暗中问了随从,她的去向,她有了自己的事业,每天都在忙碌着。
每到旁晚时分,她都会在同一个时刻回府,偶尔间他故意出现在她必经之路,而换来的是她的一脸漠然,似乎他们本是陌路人。
站在她别苑外的某个角落,偷偷地睨视着里边,影儿和婆子伺候完她沐浴后,房内的烛光便会被吹灭。他在想,,应是躺下了。
连他自己也弄不懂自己为何这般看着她,他看不到她的时候,他的心是在慌的。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却是喜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