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贵重和华丽的角度来说,自然是短戟胜出一筹,但是就论杀伤力来讲,其实短枪更适合于战场。再加上夏侯渊集中起来的兵卒比张郃要多一些,投掷出来的短枪数量上也多一些,因此在双方第一波的交手的时候,张郃折损的人马,就相比夏侯渊更多。
张郃的武力,比夏侯渊要来的更强一些,但是也不是那种压倒性的强悍,所以虽然张郃突进了夏侯渊的骑兵阵列当中,一口气之间连扎带扫,直接杀掉了七八个曹军骑兵,几乎无一合之敌,但是自己另外一边,也被夏侯渊突杀进去,杀出了一个缺口。
当双方的骑兵绕得圈子越来越小,双方主将终于是对上的时候,张郃发现,虽然他可以压制着夏侯渊进行攻击,但是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击杀夏侯渊,而这样拖的时间越长,局势就越发的危险,甚至张郃眼角余光看到,夏侯渊的两翼部队已经逐渐的靠近,即将完成合围……
此时张郃再想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就连北面也扬起了烟尘,似乎是从雒阳方向上来了曹军的部队,堵住了张郃向北的道路。
一群人都是英雄的时候,往往都不需要考虑什么后路,但是当一群人都是囚徒的时候,下意识选择一个对自己更有利的决定,似乎就成为了大多数人的选择。当第一个人觉得自己退下来,让别人上去的顶着的时候,就会惊讶的发现,竟然在自己身边汇集了一大群的做出同样行动的人,而且还有人已经跑得比自己还要更快了!
“无耻!卑鄙!做人怎么能不讲道义!要是行军法,第一个肯定先砍了他的脑袋!”于是乎,一边痛骂着,一边加入逃离者的行列,也就成为了众多人的选择。
张郃越发的着急,但是夏侯渊却死缠烂打的粘着他,让他无暇脱身,结果在没有张郃亲卫本阵的控制下,越来越多的袁军兵卒在发现势头不对的时候,开始选择了囚徒的行为,军心动摇起来,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恶化,然后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几乎就没有人继续攻打已经退缩到了土坡顶部的曹军曹操阵列,而是开始逃往土坡之下,四散逃亡。
如果袁军能够再坚持一些,如果曹操本阵露出了些破绽,如果说再次召集的袁军骑兵训练的时间能够再长一些,如果说夏侯渊部队来得慢一点,等等等等,有许多的如果,或许整个结果就将不太一样。
然而最终在夕阳临近落下的时候,张郃所带领的袁军偏军,总于是被合围在了其中,当然,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逃离了出去,但是那都不重要,因为张郃最终被围住,原本不足三百的亲卫营,也战死大半,现在只剩下一百余人,被困在战场的中央。
曹操换了身衣服,又取了水擦了擦脸上胡须上沾染的灰尘和血迹,重新恢复成为一个大汉司空雍容华贵的模样,在重重的护卫保护之下,让护卫高声传话,准备劝降张郃。
“要这家伙好干啥?”
夏侯渊嘟囔着,对于即将终结张郃性命之前被曹操叫停了,多少有些不满,就像是在马上冲刺着,然后老板不分时间节点,忽然一个夺命连环call打了过来一样。
对于曹操来说,懂的骑兵的将领太少了,这是作为曹操内心深处的忧虑,仅仅是靠夏侯渊一个人,又或是半桶水的曹洪曹仁,并不足以在将来某些情况之下应付得来,所以尽可能的招揽骑兵统兵将领,自然就是应有之意,虽然张郃也是差一点将曹迫到绝路上……
“张郃张儁乂!速速来降,司空有令,不究汝罪!”
“先败于河洛,再败于阳城!此番纵然回归冀北,必然无人容汝!”
“大丈夫当掌天下权!汝一身本领,岂可轻废!”
“袁逆不道!为王师所讨,不日将亡!休要与其玉石俱焚,岂不痛惜!”
林林总总的劝降之声,如同四面楚歌一般响起。
张郃的手下张皇的四下看着,然后又回头看着张郃的面色……
张郃却依旧在兵卒之中默不作声,也不拒绝,也不答应。
“说那么多废话干啥?!”夏侯渊又嘟囔着。
曹操瞄了一眼夏侯渊,心中想着,要不是这家伙是自家亲戚,哼哼……
沉吟了片刻之后,曹操向一旁的护卫歪了歪脑袋,轻声交代了两句,护卫点头领命而去,到了张郃等人的小圈子面前,高声喝道:“司空仁慈!若张将军受降,旗下兵卒不动!此外,可加兵五百!”
张郃现在手下兵卒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这些兵卒就算是张郃个人的直属部队了,算是私人部队,这样的一点点数量,甚至大一些的军侯都可以达到,更不用说什么校尉骑都尉什么了,所以如果只是保留了将军的职位,却没有足够的本部人马的话,这个将军就像是后世的什么不担任具体管辖范围,纯粹虚职的公司副总一样,说话如同放屁,根本没有人会重视。
张郃心中一动,扬声高喝道:“司空手下,何来骑兵?”
“这家伙瞎了不成?”夏侯渊比划着,很是不屑,“老子这些就不是骑兵了?”
曹操没理会,也没有向夏侯渊解释,而是笑眯眯的又交代了两句。护卫再次传话道:“好让张将军听闻!大汉骠骑将军进献兵马三千!不日抵雒!若张将军欲降,司空有言,可统一部!”
“……”
张郃似乎思考了片刻,没有继续说什么,分开了手下,越众而出,然后下马将兵刃放下,拜倒在地,“谢司空不杀之恩,郃……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