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添和周毅,两个人加起来能顶他一个,他死了,就把他手里的股份拆分给他们,厉氏就由他们暂时保管,至于三个孩子。
他就算死了,也能把他们三个的未来安排好,让他们一辈子不愁用钱。
但三个孩子太小,两个孩子六岁,一个孩子刚出生,需要有人照顾。
“何添,要是我不在了,三个孩子就拜托你照……”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添给打断:“自己的孩子自己去照顾,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再给你带三个孩子,谁愿意嫁给我。”
“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怎么了?医生现在正在研究,他们都没有放弃,怎么你就开始放弃了,这可不像你,老大,我知道你相信我才愿意把三个孩子托付给我,但谁照顾都没有你自己照顾了好,而且三个孩子,比起我这个何叔叔,他们更愿意陪着他们的肯定是你这个爸爸,所以你省省力气吧,不要把主意打在我身上,你就算不为我想,也该为三个孩子想,他们没有母亲了,就需要你这个父亲去保护他们,行了,不说了,我也得去找周毅忙事了。”
说完,何添直接挂断碰通话,多说无益,容易露出马脚让厉谨行怀疑,再一个,他不想再听到厉谨行“交代遗言”了。
产后第六天,就在顾晚秋见完厉谨行的第二天,顾晚秋夜里发烧,毫无预兆,一下子就烧到了将近四十度。
要不是厨师做好饭,保姆进送吃的进来,只怕顾晚秋会晕死在床上。
顾晚秋不得不接受退烧治疗,停止了母乳喂养,还好现在的奶粉都做的很好,厉谨行选用的是进口奶粉,虽然比不上母乳,但补充孩子所需要的营养是足够了。
顾晚秋已经很久没发烧了,这次发烧,来势汹汹,就跟降不下来似的,整个人跟个小火炉似是,被子掀开,还冒白气,身上一直在出汗,脸被烧的通红,就连眼睛都开始酸胀,一张眼,就泛泪。
生病的人最为脆弱,不仅是身体难受,心理防线也备受折磨,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
除了发烧外,还涨奶,乳腺发炎……各种病痛在这个时间一起攻来,免疫系统直接崩坏。
医生给她开药打针输液,第一天情况不见好,第二天好不容易退烧了,到了下午,又开始低烧,反反复复,闭上眼睛的时候,一时间好像回到了十八岁生日那年的船只上,摇摇晃晃,晕船晕到想吐。
哪怕身边有保姆,还有好多医生守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可她还是觉得难受,这病跟好不了似的,但她必须尽快好上。
可能是心里面的郁结太深了,等身体慢慢变好后,母乳却再也产不出来了。
孩子刚开始喝奶粉,喝不惯,不喝,饿了就哭,顾晚秋抱着她也有心无力,听着她的哭声,脑仁里跟扎着针似的疼。
她也想喂她母乳,但她实在没有奶水,厨师做的那些营养品,她吃了也不见效。
饿狠了,孩子再不喜欢喝奶粉那也只能喝,见她终于吃上奶了,顾晚秋干脆让佣人把孩子抱出去,以后都不用抱到她面前找她喂母乳了,反正她这里也出不了,也不算出,不喂孩子后,她的身体应该能恢复的更快。
她这么冷淡的态度,让照顾孩子的月嫂有些心凉。
顾晚秋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这个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不是她生的。
孩子哭了,她甚至还皱着眉,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找她喂母乳,更是只记得让她抱远一点。
顾晚秋白天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对孩子漠不关心的态度,可实际上,一到晚上,她也会特别的想见孩子,还会因为,没办法喂孩子喝母乳而自责到闷在被子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导致,白天她的气色很差。
孩子生下来十天了,她见到的次数越来越少,有她刻意安排。
有时候,她会生出某种不真实感,就好像,她还没有生孩子,孩子还在她肚子里面,她下意识的去抚摸肚子,那原本隆起的肚皮已经瘪了下去,一摸摸了个空。
没有小手小脚在里面推她了,她一个人的时候,想要找她说话也找不到了,以前觉得顶着个肚子特别的难受想要早早摘掉,如今好不容易生下来后,她却开始怀恋当初怀着的时候。
她掀开衣服,她的肚子现在特别的难受,松松垮垮的,一层皮耷拉着,妊娠纹有点多,腹部上还有刀疤。
这是成为一个母亲的“代价”
顾晚秋发烧第一天,厉谨行就接到了秋乐庄园那边的电话,保姆和医生都打了,将顾晚秋的情况和厉谨行说了。
医生口述顾晚秋的病情会更详细,而保姆是着重讲孩子遇到的问题。
从顾晚秋生病起,保姆每天都会给厉谨行联系,不是打电话就是发短信,和他讲这几天顾晚秋具体情况,免得之后出事了,他责怪她们。
顾晚秋这一病不能喂孩子母乳,本以为等她身体恢复好了,就不用喂孩子奶粉了,谁知道,她直接说她不想喂孩子喝母乳了,甚至还让他们把孩子抱远一点,晚上就算了,有时候白天都见不着孩子一眼。
厉谨行这个时候才认清楚,顾晚秋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她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何添前些天和他在电话里说的全是真的。
何添当时去秋乐庄园看孩子的时候,至少顾晚秋还愿意喂孩子喝母乳,而现在,她是连喂都不愿意喂了,生了一场病,发了场高烧,连当初的母性都给烧没了吗?
厉谨行将手头上的工作暂时停下后,坐车去了秋乐庄园。
顾晚秋住在二楼,窗户开着,她靠着床头看着外面。
她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但动着的时候,肚子上的伤口还是会痛,所以大多时候,她都喜欢找个地方躺着或者坐着,能不动就不动。
听到外面的车声,这声音……跟平时买菜开车的声音不太一样,顾晚秋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刚站过去,就看到厉谨行出了车厢。
距离上一次见,好像是在一个月前,快接近两个月。
厉谨行瘦了,人也憔悴了,她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憔悴的厉谨行。
厉谨行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们曾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所以,她现在也不难猜出厉谨行此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