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元年,二月初五。
连续几天的晴天,伴随着气温逐渐回升,让许多人心里松了口气。
虽说瑞雪兆丰年,可若是进了二月还有大雪,是个人都知道要出大事。
朝廷高官们眉头舒展,见面脸上也多了笑容,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一些。
直到皇帝召见的命令传到,便让官员们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于新任皇帝,官员们畏惧多过尊敬,哪怕是内阁大臣六部堂官,每次觐见都诚惶诚恐。
皇权至高无上,这本是很正常的情况,只不过多年来文官掣肘皇权,以至于他们忘了最本分的东西。
如今赵延洵重塑皇权,便会让他们觉得极其不适应。
再说赵延洵,经过几天游历,他一路看到了很多事,看够了便回了京城。
这次出行,他的收获很多,偏偏也是这些收获,让他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总结起来便是,官绅串通一气,将百姓往绝路上逼。
乾安宫内,赵延洵正在更换袍服。
“人都到了?”
“回皇上,都在正殿恭候!”
乾安宫正殿内,除谢孝方在南边,余下三位内阁大臣全在,他们后方则是六部堂官躬身侍立。
唯有都御史周承平,此刻全然无所惧,正皱眉思索着手中几个大案。
这几天皇帝出了宫,难保会看到某些龌龊事,这自然让列位大臣忧心。
底下什么样,他们是再清楚不过。
突然被叫来议事,此刻众人难免忐忑。
众人大概等了十几分钟,才听到后殿传来脚步声,于是他们更恭敬了几分。
只见赵延洵身着黄色团龙圆领袍,头戴乌纱翼善冠从左侧屏风走出,阴郁的神色让众人越发惊慌。
坐上龙椅,赵延洵目光扫向了一众高官。
“臣等叩见皇上!”
沉默几息后,赵延洵便说道:“免礼!”
“谢皇上!”
待众人起身后,赵延洵开口道:“这两天,朕读了先贤之书,有几句话不明其意,诸位爱卿可否教我?”
众人一阵沉默后,还是首辅王庭鹤开口道:“不知皇上何处不明?臣等虽愚,亦当勉力为皇上分忧解惑!”
“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
赵延洵目光如炬,沉声问道:“诸卿谁可于朕解惑?”
在场这些人,说是博古通今绝不为过,这么一句当然难不到他们。
问题的关键在于,皇帝此刻说出这句话,其目的是什么?
但有一点众人可以知晓,今天这一关不太好过。
众人都在思索,包括首辅王庭鹤也是如此,唯有周承平走出班列,深深一拜后答道:“回禀皇上,此段出自《孟子离娄下》……”
周承平无私欲,所以他无所畏惧,此刻便能坦然作答。
而那位知县胡礼贞,在赵延洵看来便是小号的周承平。
后者虽官小位低,却一样有有一往无前,舍身成仁之气概。
大殿之内,周承平的声音继续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