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天镜如一个大镜子,真实地映照着周边近一万米范围内的一切,许广陵不必一处一处搜寻,就可以收集到合用的草木。
然后,一天中,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用于收集,一个小时的时间用于泡澡。——许广陵走到哪里,他的浴池就开到哪里。当然,用过之后,肯定还是恢复原状的。
而除此之外,许广陵有了大量的空余时间。
除了看山、看水、看草木,在识域中构建整个横断山脉的山水草木图谱之外,许广陵还去看人。
这时,他其中的一个身份派上了用场。
“中国科学院特聘记者”。
外界有没有这个身份不好说,反正在许广陵让大佬给他安排一些便于行走的身份时,大佬一不做二不休,过了两天后,直接给他拿来了二十个小本子。
这个身份,便是其中之一。
没有摄像机,没有录音笔,但当许广陵把这个小本子拿出来的时候,一位五六十岁但已经满脸皱纹不过笑起来很爽朗也很有生命力样子的老者,已经相信了他是一位记者。
或许都不需要这个小本子,许广陵本人,就挺有说服力的。
事情的起由,是通过鉴天镜扫描草木的时候,许广陵发现了一位山村的土药师,在半天的时间里,他采药、制药,也给病人用药,还配合针灸。
这是一个在当地甚是有几分名气的医师,附近的土家民众对他很是信服,有什么伤风病痛的,都会到他这里来。
下午的时候,病人只剩几个,而且都被他一一诊治完毕的时候,许广陵来到近前,然后自报身份,然后开始很随兴的“采访”。
老药师开始时是有点拘束的,大概是一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另一方面,可能也是许广陵现在的身形气度,对一般人来说可能确实有点冲击力。
最初只是极泛泛的交谈。
老大爷你们这个村叫什么名字?
老大爷您怎么称呼?
您给人看病,从事这一行有多少年了?
记者能采访到多少东西,一得看采访者配不配合,另外也得看记者自己,有没有让采访者把东西掏出来的能力。
许广陵的第一次记者式采访,毫无疑问,是成功的。
非常成功。
“大爷,您还记不记得,您第一次亲手采的药,是什么药?”
“哦,记得,是藤钩子。”老大爷说着,脸上露出一抹叫做缅怀的神情,然后爽朗地哈哈一笑,“侬唔会忘滴呢!”
一般记者采访到这里,估计就会蒙圈了。
或者问,大爷,什么是藤钩子啊?
然后老大爷解释,然后转向另一个泛泛的话题。
但许广陵不是“一般记者”,嗯,他根本就不是记者!
所以他接下来的话是:“哦,大爷你说的就是藤子上有小勾子,能用来解酒的一种草药?”
“对对对,勾子,就用那个勾子!”处于拘束问答中的大爷此时简直如同遇到了知音一般,那拘束瞬间便去掉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意想不到的惊喜:“许记者,你还懂药?”
“侬唔用它解酒的咧,用它治头疼,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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