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逐渐减弱,天色也暗了下来。马车上的灯笼,列队行进番子手中的火把,排着一条长龙在玉蒙这座隶属苏1州管辖的小县里匆匆穿行,浩浩荡荡的脚步踏过积水和泥泞,溅起一片片水花。
白宁的马车与随行五百多人的番子、锦衣卫从关闭的破旧城门直接挥使权利打开进入,尚逗留街上的行人或者江湖客见到这样的队伍进城,一个个警惕或者胆怯的让开道路,白宁也没见着曾经在电视剧当中敢挡路不让的桥段出现。
这些人与曹少卿冷漠的视线对上一眼,便是很快偏转开,不敢多看。离县城不远的东郊山上,便是金燕门的驻地,上门讨教的江湖人自然不少,夜深后停留在城里也不算稀奇,白宁的声音这时从车帘里传出,隐隐有股压抑的怒火在冰冷的语言中:“林冲他们几人在哪里遇见的?此刻又在哪里?”
“回禀督主,在前面的长平客栈,也不知林教头几人现在还在否。”曹少卿骑马扫视周围可能靠近过来的江湖人,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剑柄。
白宁嗯了一声,“过去打听。”
一行队伍跨着小跑来到写有长平客栈四字的白底蓝幡下,简陋的客栈外两根门柱早已生了不少白蚁蛀虫,有些坑坑洼洼。此时外面天色已晚,大门内,几盏油灯还亮着,里面喧闹一片,四五桌携带武器的江湖人、普通人或来往客商在这里歇脚打尖,吆喝划拳,弥漫一股酸臭的汗味夹在劣酒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初闻颇有些难受。见到从马背上下来的曹少卿以及身后跟上的数十名锦衣卫,眼里多多少少要么有些惧意,要么闪闪烁烁带着冰冷的歹意。
金九与高断年留守船上,现下跟来的只有曹少卿一人,于是他举步上前,冰冷的扫视了一眼后,视线停留在客栈掌柜身上:“咱家问你,今日可有人与金燕门的人在这里发生冲突,后来又去了哪里?”
“嘿…居然是个阉人…”
“…老子这辈子还第一次看见有太监出宫呢。”
大堂内,左边那桌衣衫参差脏乱的江湖人提着兵器,醉醺醺的望过来,肆无忌惮的说着话,吓得客栈掌柜连忙上前劝说了几句,才来到曹少卿面前,拱了拱手:“各位官爷就不要与一群醉鬼一般见识了,喝了一点黄汤便是爹娘都记不得。”
“好,咱家不追究…”见掌柜的有眼色,曹少卿点点头。
在之前那桌,头发蓬松脏乱的壮汉转过脸来看了看,似乎听到了掌柜说的话,便是将手里的碗猛的往桌上一磕,嘴唇裂开:“店家…老子艹你祖宗。”说着,就将一直放在脚边的刀提起就要拔出。
曹少卿余光扫过去,跟着拔剑,白练一挥,那壮汉拔刀的手腕忽然划出一道红痕,血从红线中浸出,啪的一声,手腕齐断,手掌掉在了地上,刚刚拔出一截的钢刀又落了回去。
那江湖人顿时杀猪般捏着断开的手腕在地上打滚,他同桌的江湖人吓得脸色发白,酒也被吓醒,刚刚对方出的一剑,他们没有一人看清楚。
“现在可以告诉咱家,今日与金燕门的人发生冲突的几个汉子去哪儿了吗?”白龙剑插回剑鞘,曹少卿的声音便是问道。
那掌柜视线一直盯着地上那只断掌,哆嗦了一下赶紧回答:“金燕门的几个年轻人打不过对方,朝东郊的金燕门驻地过去了,应该有一个时辰,如果脚程快应该还是能追上的。”
知道事情经过,曹少卿走到马车车帘下,将问到的信息转述给白宁。
之后,队伍再次前行,在前面路口转道直接出了东城门。路上,白宁闭目养着神,对于这次去捉拿方如意,其实是整个剿灭明教方腊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对于私仇来讲,却是让人火大的。
“……金燕门立足这个小县也有数十年光景,算不得什么大派,但也比当初那重剑门要有一些底蕴,做事情上多以行侠仗义为主,主要收入来源除了眼下这座县城,在别的小县内也有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