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中年男人步步逼近神女。
神女微微蹙起眉头,坐在长凳上丝毫不动,手掌心隐隐燃起一簇火光。
“小骚娘们,陪爷销魂个呗,像你这样的女人,都自恃清高,其实啊,衣服一脱,床榻一躺,比谁都浪。”
三人语言下流,目光猥琐,嘿嘿笑着。
神女闭上眼,掌心的火焰愈发灼热。
不多时,三个中年男人,呈三鼎方向,逐而包围神女。
酒馆的少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神女,眸子里闪过一道深紫色的光。
正在三人欲擒下神女时,道道青光闪烁,无数青莲分裂开了三人的身体。
旋即便见那活生生的人儿,竟成了几缕青烟消失于天灯覆盖的夜里。
神女蓦地转头看去,昏醉的东陵鳕不知何时醒来,面无表情,冷酷残忍,似为杀伐而生的王,漠然的睥睨着三人躯体消失的方向。
神女甚是感动,眼眸红了一大圈。
“哥哥……”神女轻声喃喃,正朝东陵鳕伸出手,欲走向东陵鳕时,砰地一声,东陵鳕摔在了地上,又昏睡了过去,适才的那一切,就像是不曾出现。
神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是无奈的笑着。
她便坐在东陵鳕的身旁,看了眼少女,说:“老板娘,可有不烈的酒?”
“姑娘难道不应该来一杯能忘情的酒?”酒馆少女淡淡道。
“那是烈酒吧?”
“世间最烈的酒,除忘情外,再无其他。”少女嗓音清冽,不带一丝温情。
“不烈的酒好,就能带哥哥回家了。”神女苦笑,她以为,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原来,她也会默默守护,不求回报。
酒馆内外寂静,远处传来长街上男男女女们的欢声笑语,追逐打闹。
神月河上的莲花灯,有着淡淡的芬芳,夹杂着略湿的河水味,自远处而来。
酒馆虽陋,却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只是一眼望来,有些昏暗。
许久过去,酒馆少女上了一坛酒。
“这是什么酒?”神女问。
“苦情酒,苦情相思树下,埋种千年,才得一壶,今日有幸,赠饮姑娘。”酒馆少女的声音,不再冷冽清寒,略带一丝魅惑。
神女仰头喝下:“真是好酒。”
“苦吗?”
“苦。”神女笑道。
酒馆少女忽然嗤笑一声,道:“不过一壶凉开水罢了,苦的不是酒,是姑娘的心呢。”
神女捧着酒坛痛饮,动作猛地僵住,一寸寸机械般的回头看向酒馆少女,银瞳眼尾淌下一滴晶莹的泪。
是白开水吗?
为何,如此之苦?
她的心,是苦涩的吗?
神女失魂落魄,面如死灰,她早已断去神月二筋,想要了却尘内事,可身在世间,怎能斩断痴情关?
酒馆少女坐在窗台望着神女,眸光幽幽,三分复杂,七分冷漠。
“姑娘可听说过梦族?”酒馆少女道。
神女蹙眉:“梦族?那个因千毒瘟症而被血洗千万生灵的梦族?”
酒馆少女的面具下,扬起了一丝笑意:“正是。”
“老板娘对梦族很感兴趣?”神女只觉得奇怪,她以为酒馆的老板娘会是个历经沧桑的女人,声线却那般年轻。
“梦族一族,为人而生,为人而死。梦族,曾被称之为族外仙境,亦有蓬莱一称。”少女轻声说:“千毒瘟症,而非自然瘟症,是有心人研制出的毒。梦族的人,都有一双银瞳,他们的生命,并非人族孕育诞生,或是积水孕育,或是山石润养,或是风的触碰抚摸。梦族常年黑夜,他们自出生,每日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休憩,在休憩的过程中,他们会做梦。那梦,被称之为宿梦。与他们生命相关联的人,被称之为宿者。所做的宿梦,皆是宿者的往后。故而,那不是梦,是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