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宫主也不记得对方的名字。
赊香人宅心仁厚,本打算赊香助她,却发现她乃是月族之身,无法赊香。
或许是月族少女对人间仍有执念,又或许是她对赊香人产生了好奇,苦苦哀求对方收留自己。
最终。
赊香人答应她,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她也顺其自然地,陪在他身边多年。
阅尽人心冷暖,方知情有始终。
时间越久。
她对赊香人的感情也就越深,哪怕始终记不住对方的名字。
她也曾问过赊香人:为何如此?
赊香人只是笑着说:门规森严。
再后来,那位赊香人不辞而别,留下字条说他一定会回来。
可是痴心的月族少女一等就是几十年,再也没有等到赊香人。
……
说到这里。
雪月宫主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似乎对于她所说的一切,了然于心。
她没有刻意说,那偷偷跑到人间的月族少女就是自己。
更没有告诉在场几人她曾经有一个名字:花有心。
没人知道雪月宫主与花府的关系,就像月门从来都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如果当初她没有留在人间,或许如今的花府府君,就是一位女子。
几人听得出神,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雪月宫主已经走远了。
……
淡蓝月光下。
一只身形三丈的雪狐在空中飞驰,雪狐全身茸毛皆白,所过之处妖焰焚空。
在它额头上,一个淡蓝印记熠熠生辉,如在这极北之地的夜里,不断吸收着月华。
而在雪狐背上,此时正站着月凌儿、猫丫头以及月执前璐。
狐三任劳任怨,此时在月下凌空而行,姿态里尽是欣喜。毕竟她和猫丫头离开药圣山多年,很是怀念。
猫丫头不再扇动猫耳,而是缠在前璐身边,不停地问“月蝶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吃?”
月凌儿无奈摇头,似对猫丫头这种无聊地搭讪,不屑一顾。
前璐紧紧抓着两撮雪狐的狐毛,微微眯着眼睛,一脸惬意地享受着迎面吹开的“风”。
只有月凌儿,遮着面纱的脸,时喜时忧。
突然……
狐三庞大的身躯骤然停下,巨大的冲劲让它背上三人同时一个踉跄。
“我说狐三,你这是不敢回药圣山,怕峰主责骂?还是说,激动地不会飞了!实在不行换我来。”
“就是就是!如此下去,只怕还没到药圣山,我们就被扔某人扔在半道上了。”
猫丫头和月凌儿一唱一和,丝毫不给狐三留面子。仿佛这样的嘲讽,近日来早已司空见惯。
雪狐身躯庞大,站在它身上无法看清地上的事物,月凌儿和前璐只得借着月光看向两侧。
前璐假装勾着手指,假装把猫丫头和月凌儿的视线“拧在一起”,指向月凌儿目光所及之处。
宽大的冰河,将极北之地与南方隔开。冰河不再流动,犹如一江死水,散发出凉爽的气味。
“敢问月执,这冰河,能过吗?”
“……”
猫丫头和月凌儿同样想知道,一个盯着月凌儿的侧脸,一个望着前璐的背影。
尽管那些冰河上的遗骸就是最好的回答,可当着月执的面,总是需要前璐的首肯。
“走吧!已经感觉不到冰河还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