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知道,自己衣不蔽体完全是因为自身鬼族力量作祟,面对能够克制鬼族的仙气时失控所致,跟这位表面上吊儿锒铛的公子哥毫无关系。
可凤栖心里还是会有一阵阵失落,不知道为何,她这个即将一千八百多岁的鬼族,打从心底里生不出半点讨厌。
凤栖心里有太多疑惑。甚至她觉得,距离长老交代的试炼任务已过“数月”,与其回到族中被冷嘲热讽,不如这样无名无姓地活着。
是的,苟活着。这是此刻凤栖心中最大的愿望。经历过一次生死,足以让凤栖改变太多。
她试着让灵力运转全身,又将自己的意识融入四肢百骸,没有发现任何旧伤。本应该被洞穿的胸口,也比之前丰盈饱满。
有心跳,有体温,吹弹可破的肌肤让凤栖都误以为,自己差点被大仙生擒只是一场梦。
她很想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高深莫测的大仙不可能放过自己,还有那个被自己咬掉小拇指的男孩子。
思前想后,凤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谁……”
落梧桐微微张张嘴,似乎没有料到这个漂亮的“女鬼”不太会说话:“我不叫那个谁,你以后可以称我公子。怎么样?这可是我那师妹喜欢的路子,我也试试……”
谈及自己那位喜欢女扮男装的师妹,落梧桐分外开心,一点也不像是个赊香人。
至少,凤栖在他眼中已经看到了“深情”。
凤栖惊讶道:“公,公子,还有师妹?可我听说香门赊香人,从来没有哪一个是女儿身……”
落梧桐则显得十分放松,似乎这在他心目中不算什么秘密:“哦,我离开香门的时候,她都没学习心法,目前还是个半吊子。”
凤栖沉默片刻,努力想要在记忆中找出一个人,能时刻被自己想起。只可惜,鬼族同族关系较为冷淡,大多数鬼族没有自己的名字,很难真正打成一片。
“能被公子记住,倒也幸运的多。”
“你若有朝一日见到她,也很难轻易忘记。”
落梧桐十分笃定,对于自己这个师妹,他比自己师傅了解得更多。
凤栖在心里默默记下,公子还有一位时刻挂念的师妹。
一时间。
竹屋里分外安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说,躺在一起,各有心思。
还是凤栖先开口,想要打破这种僵局。
凤栖说:“公子能否告知,那男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落梧桐回:“放心,还活着。只不过以他幼年之躯无法承受那么多仙气,很多事他都已经不记得了。”
凤栖说:“他是个苦命的孩子。”
落梧桐反问:“你还知道他运气不好?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也许昨夜能赊到香缘的就是他了……香缘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所以那大仙才会挖空心思,利用命不好的人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身为鬼族,怎会跟一个孩子扯上关系?难道鬼族如此热衷于食人血肉?”
凤栖面露愧色,她想告诉落梧桐,鬼族之中也有像自己一样不喜欢凡人血肉的,可毕竟是少数。而且自己对那孩子的所作所为,让她无法开口辩解。
就在这个时候,凤栖才听清落梧桐口中的“昨夜”二字,兴奋地忽然坐起,也不管自己身上的黑蟒皮衣是不是还能再穿一阵。
“公子你刚才说,昨夜?”
凤栖在窗前活蹦乱跳,完全不像昨夜将死之身。甚至她身上的黑蟒皮正在一片片脱落,也被她忽视了。
等到落梧桐慌乱地一只手捂住眼睛,一只手指了指她的身上,凤栖这才感到一阵异样的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