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江年才走了几步,身后,一声痛苦的呻吟便响了起来。
微微一怔,江年的脚步顿住,尔后,回头,去看叶希影。
&ot;啊我的我的肚子&ot;
看着叶希影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表情无比痛苦的慢慢往地上蹲了下去,江年一惊,即刻便转身大步回去。
&ot;叶小姐,你怎么啦?&ot;
江年可不想叶希影肚子里的孩子有事,那是周亦白的孩子呀,所以,她赶紧过去,去抚叶希影。
&ot;你滚开!&ot;就在江年伸手过去扶叶希影的时候,叶希影却猛地用力,一把将江年推开,尔后,表情更加痛苦地大叫起来,&ot;啊亦白亦白&ot;
被猛地推开,江年脚下步子不稳,往后踉跄几步,直到身体撞到后面的料理台,她才停了下来。
当她站稳,再朝叶希影看去的时候,只看到,她白嫩的双腿间,有两道鲜红刺目的液体,在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滑
&ot;啊我的孩子亦白啊&ot;
楼上,浴室里,周亦白其实并没有在洗澡,而是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捂着脸,紧紧地闭着眼睛。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里不断闪现的,是刚才在楼下,江年主动抱住沈听南,沈听南又低头去亲吻江年额头的画面。
江年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从未有过,而他更没有在江年清醒或者愿意的情况下,亲过她。
可是,沈听南亲她,她却那么温柔地配合。
难道,江年爱上沈听南了。
江年已经不爱他了。爱上了沈听南。
这个认知,让周亦白浑身都变得难受,无法抑制的难受。
江年是他的老婆,是他周亦白的老婆
忽然,门外,一声比一声更痛苦尖锐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一惊,立刻便竖起耳朵去听。
&ot;啊亦白孩子我们的孩子&ot;
隔着门板,当听清楚那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周亦白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拔腿便往浴室外冲。
楼下,厨房里,江年看着瘫软到地板上,妖娆刺目的液体,不断地从双腿间滑了出来的叶希影,整个人都懵了,傻了。
那是一条生命呀,一条生命就这样没有了吗?
周亦白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吗?
&ot;呜呜亦白&ot;听到&ot;蹬蹬蹬&ot;急匆匆冲下楼的脚步,叶希影大哭着朝他看了过去,&ot;孩子我们的孩子亦白救我们的孩子呜呜&ot;
周亦白冲下楼,一眼看到坐在瘫软在地板上,双腿间鲜血不断流了出来,哭的不成样子的叶希影,大脑&ot;轰&ot;的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空间。
但也只是一瞬之后,他便反应过来了,箭步冲了过去。
&ot;亦白我们的孩子&ot;看着冲过来的周亦白,叶希影扑过去,抓住他,尔后,指向江年,咬牙切齿,一双泪光盈盈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江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无比痛恨与怨愤地道,&ot;是她是江年是江年推了我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她说我不配有你的孩子她才是周太太她说我不配&ot;
江年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周亦白和叶希影,面对叶希影无比痛恨与愤怒的指控,不可抑制的,她渐渐瞪大了双眼,却一个解释的字也说不出来。
&ot;江年!&ot;看着江年,周亦白紧拧的眉宇颤动,低低沉沉地唤她的名字,霎那猩红了双眼,&ot;说。是不是你?&ot;
江年蹙眉,&ot;周亦白,我&ot;
&ot;就是她亦白就是她&ot;江年的话未出口,叶希影便又痛哭怒吼着打断她,尔后,扑进周亦白的怀里,哭的不成样子道,&ot;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就是她亦白就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就是她&ot;
听着叶希影痛苦的指责怒吼,周亦白却完全没有理会,一双猩红的眸子,只是沉沉地盯着江年,等着她的回答。
江年站在那儿,和周亦白对视片刻,尔后,低下头去。
周亦白说过的,在他的心里,叶希影永远不会有错,哪怕是错的,也是对的,而她,哪怕是对的,也永远只能是错的,因为那是爱和憎恶的区别。
她做与没做。错与没错,又有什么区别!
&ot;你要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没关系的。&ot;淡淡地,江年回答,不带一丝的情绪。
&ot;江!年!&ot;周亦白咬牙,狠狠咬牙,江年的名字,从他的喉骨中溢了出来,是从未有过的心痛的味道,眼泪,也从眼眶,砸落。
&ot;亦白&ot;
就在耳边叶希影低唤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周亦白才从江年的身上收回视线,下一秒,将叶希影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这一夜,周亦白和叶希影都没有再回来,江年靠在床头里,也整整一夜没有睡。
翌日清晨,她从房间出来,看到地上的血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江年竟然一点一点,把那所有的血迹都清理了干净。
清理完所有血迹,她洗漱换衣服,去学校。
&ot;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昨晚没睡好吗?&ot;沈听南知道江年喜欢在什么地方晨读,所以,一大早的,他跑过去跟江年装偶遇,结果,还真的一跑过去,就看到了脸色煞白煞白的江年。
&ot;嗯。&ot;江年淡淡点头,半点异常情绪都没有,&ot;没睡好。&ot;
沈听南看着她,心疼地皱起眉头来,&ot;现在还挺早的,而且10点才有课,要不你找个地方补一觉。&ot;
江年摇头,转而道,&ot;我有点饿了,去吃早餐吗?&ot;
&ot;去,当然去。&ot;沈听南忙不迭地点头,又道,&ot;我知道学校西门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早餐店,特别正宗特别好吃,你没去过吧,要不我现在带你去?&ot;
江年微微一笑,&ot;好。&ot;
&ot;那走,我去开车,走路有点远。&ot;说着,沈听南便拉着江年,往他停车的宿舍楼下走去。
江年没有挣扎,任由沈听南拉着,上了他的车。
他的车上,可真舒服呀,靠在副驾驶座里,没一会儿,江年便睡着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睡了过去的江年,沈听南就慢悠悠地开着车,开到东宁大学西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停了下来。
他不熄火,更不下车,就坐在车里,陪着睡着的江年。
天玺一号,周亦白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情,便是冲去江年的卧室。
可是,没有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像是根本没有人睡过一样。
再去浴室找,也没有人!
客厅,厨房,阳台,周亦白找遍了整个公寓的一楼,就是没有江年的影子。
然后,他发现,地上的血迹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找不到江年的人,他掏出手机,拨打江年的电话。
她在哪?周亦白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江年在哪?
&ot;江&ot;
&ot;江年在睡觉,没事别打扰她。&ot;
电话拨过去,很快便接通了,只是,在周亦白要开口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周亦白一愣,湛黑的瞳仁,跟着骤然一缩。
不是江年的声音,是个男人的,是沈听南。
沈听南说,江年在睡觉!
昨天晚上,他带着叶希影去医院,然后,江年没有睡在公寓里,而是跑去找沈听南了,跟沈听南一起在睡觉。
好!
很好!
非常好!
就像那次在杭州一样。
他们俩个在一起,是不是睡着睡着,就睡习惯了。
猩红的眼,忽然就酸涩的无比厉害,脖子更像是被人死死勒住,有气却喘不出来,也吸不进去,心脏的某个位置,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似的,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这种感觉,真t难受!
&ot;沈听南,江年她还是我老婆,你要是动她,就拿沈氏和你一起陪葬。&ot;无比艰涩的,低沉有力的,周亦白从喉骨中溢出这一句话来,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他仰起头,紧闭上眼,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有泪水,有眼角的位置,渐渐滑落
却不是为了那个失去的孩子
江年睡的不怎么安稳,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
睁开眼,看到陪在自己身边的沈听南,她微微一笑,表示感激。
&ot;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舒服?&ot;看着哪怕睡着时,也一直轻蹙着眉心,沈听南问她。
江年摇头,&ot;走吧,我们去吃早餐吧。&ot;
沈听南扬笑笑,又道,&ot;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周亦白打了电话过来,我替你接了一下。&ot;
&ot;嗯,我知道了。&ot;江年淡淡点头,去解开安全带,&ot;走吧。&ot;
&ot;好。&ot;沈听南答应一声,跟着江年一起下车,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回到学校,也才上午八点多,今天十点之前没课,江年打算去图书馆呆一会儿,只不过,刚到图书馆门口,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以为是周亦白打来的,但掏出来一看,却不是,是王义山打来的。
&ot;老师,早。&ot;
&ot;江年呐,你在学校吗?&ot;手机那头,王义山的语气,有些沉重。
江年点头,&ot;嗯,在的。&ot;
&ot;那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吧。&ot;
江年眉心微蹙一下,大概预感到是不好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答应道,&ot;好,我现在过去。&ot;
&ot;嗯。&ot;
挂断电话,江年直接调头,往经济学院的办公楼走去。
王义山在办公室里等她,江年敲门进去,王义山坐在办公桌后,抬了抬眼镜,尔后,站了起来,走向江年。
&ot;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ot;见王义山面色确实是有些凝重,江年自己率先开口问他。
王义山微微点了一下头,走到沙发前坐下,尔后,又示意江年坐。
江年微笑着点头,在王义山的对面坐了下来。
&ot;江年呐,你和周亦白,是不是吵架了?&ot;等江年坐下后,王义山看着她,神色严肃地问道。
--她和周亦白吵架了吗?
就算有,王义山又怎么会知道?
江年微扯了一下唇角,直接避开了王义山的问题,问道,&ot;老师,怎么啦?&ot;
&ot;就在刚刚,我打电话给你之前,周亦白打了个电话给我,说让学院里取消你去巴黎做交换生的资格,否则&ot;看着江年,后面的话,王义山有些欲言又止。
看着王义山,听着他的话,江年的心里,有那么一瞬的震惊,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之后,便恢复了平静,淡淡问道,&ot;否则怎么样?&ot;
&ot;学校正要启动修建的新体育馆,是万丰集团捐赠的。&ot;无奈叹息一声,王义山回答江年道。
虽然他的话没有直接说明,可是,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再明显不过。
如果学院里不取消她去巴黎高等商学院做交换生的资格,只怕,学校的新体育馆就要泡汤了。
江年从来没有想过,周亦白还会有这么卑鄙的时候。
是不是因为周亦白深信,是她推了叶希影,才害死了他和叶希影的孩子,更加害得他不能以孩子之名,和她离婚,光明正大的娶叶希影,所以才要这样对她,报复她。
呵
江年低头,轻笑,控制不住,水汽氤氲了眼眶。
&ot;老师,我会去跟周亦白商量的,你等我消息。&ot;抬起头来看向王义山,江年留下这一句话,便直接起身,往外走。
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忍,但唯独这次,她不能忍。
巴黎,她一定要去,死了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