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甚至怀疑姓阮的是不是就是故意的。
可即便知道她是故意的,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阮小姐可是阮家全家人都捧在手心里的,而她又算什么呢?
可她也不会就此气馁,至少童杰是心仪她的,她心中暗自想着,很快便把刚才的不快都甩了出去。
而更令她欣喜的是,那童杰竟然面色不虞,难道说童杰又要维护她?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金玉儿心中想着,不免有些期待起来,甚至隐隐忍不住扯动嘴角偷笑,只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童杰出声,再一听,其他人竟然一开始谈论起最近连朝廷都颇为头疼的疫病问题。
“都听说了吗?昨个儿袁侯已经出发去了灾区,铁甲军的统领蒙挚一起,陛下为了请袁侯出山,可是连着下了三道圣旨,可见灾区的事情有多紧急。”
“这些事情早就在盛京传遍了,昨个儿家父还在饭桌上说起呢,说是——”阮小姐故意朝金玉儿处瞥了一眼,才故意阴阳怪气道,“说是要不是某些人不务正业不做事,也不会闹到堂堂盛京——”
说到一半,阮小姐收到龚小姐提醒的眼神只好闭了嘴,如今盛京虽然疫病横行,可是却也算是控制得当,只有小范围的人才会可能接触到感染者,像是达官显贵所在的区域几乎不会让从外地来的人进入。
所以即便盛京如今已经有不少人都感染了,可是那些人大多都是生活困穷的穷人,上头对这些人没有顾及,一律灭杀,也是因为这些,盛京的疫病才会控制的得当。
所以在当政人的眼中,盛京仍旧是一派祥和的。
阮小姐和龚小姐又岂会不知道。
如今的陛下最是在意风言风语,之前就曾经微服私访,好巧不巧撞见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大放厥词,雷霆震怒,第二日礼部尚书便被革职了。
这件事后来便成为官宦跟子女吃饭见面时经常提到的事情,这些人早就已经铭记于心。时刻不敢忘记。
阮小姐自知失言也是心惊了一会儿,好在左右四顾并无什么人在,除了屏风后隐隐透着一个人影,不过看穿着应该是女子,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朝廷的事情自然有那些大人管着,咱们就只管咱们自己的事情罢了,来来,今日我特地点了招牌菜醉仙鸭,说是这里新来的厨娘曾经师从楚国御厨,也不知道口味如何,大家一起动筷子品尝一二。”
龚倩茹见阮小姐面有惧色,赶紧转移话题,大家伙也都很给她面子,弈国国风开明,女子也曾不拘在闺中,甚至可以跟男子同座同饮。
龚倩茹便让婢女拿出从府里带出来的美酒给诸位斟满,炫耀似的说道,“这酒是当年陛下登基的时候特地从楚国商人手里买来的,说是一共就酿了一酒窖,半酒窖进贡给了楚国皇室,半酒窖卖给了咱们弈国,陛下亲自尝过说是美酒,这才赐给了臣下,我父幸而得了几坛子,这几年家里每每有喜事父亲都舍不得,上次寿宴我亲自为他老人家绣了百寿图,他老人家才给了我这一坛子,本来是想着偷着自个儿饮用,可是又想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便只好忍痛拿了出来,我可说好了,都不许给我省着。”
说毕,其他人便跟着开始拍马屁各种夸赞吹捧的话不绝于耳,金玉儿也说了几句,可是每次说,都会得到一句冷笑,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只要不是耳朵有问题的都能听得到。
一来二去金玉儿也是有些心中怄气起来,只是碍于形势却只能压着。
不然把阮小姐得罪了不说,还会连累龚小姐心中不快,那她以后可就没机会参加这样的宴会,更别说见到童杰童公子了。
可阮小姐却并不想就此放过金玉儿,金玉儿越是隐忍不发,她心中反而更加生气,金玉儿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她越是表现得如此谦卑,她越是怀疑金玉儿就是故意在童杰跟前扮柔弱,不是想扮柔弱,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扮到几时。
阮小姐借着婢女给她斟酒,轻轻笑着把酒坛子接了过去,笑着对龚小姐道,“之前我就跟龚姐姐索要酒喝,可龚姐姐小气藏私就是不给,今个儿也不知道是沾了谁的光了,反正我不管,我今个是一定要喝的痛快的。”
说罢,便举起酒坛子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子,喝完就又斟了一杯子,口中忍不住啧啧,“真不愧是美酒,我这才不过喝了两大杯,竟然感觉到有些微醺。”
说着便赶紧把酒坛子递还给婢女,然后摇晃着就要坐下,可是才刚要坐回到凳子上,身子不知怎么竟然不受控制的歪斜下去,尽管她已经尽力的用手摁着桌子,却还是砸到了什么东西。
“你做什么!”一道尖锐的声音随即响起,那尖锐的腔调任谁也无法忽视。
仿若一根极细极细的针刺入耳中。
循声看去,只见金玉儿一身明晃晃的衣衫上竟然被倒了一大碗酒水,而她早就已经花容失色满面怒气的站了起来,横眉冷对的看着阮小姐,“你是故意的!”
“不是,金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哎呀,一定是这酒水太上头了,竟然——”阮小姐认真做戏起来那叫一个逼真,一低头一抬头的瞬间,眼里已经蓄满了委屈的泪水,急忙用手帕去帮金玉儿揩拭,却被金玉儿给甩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看我——”金玉儿想说阮小姐看不惯她被童杰童公子青睐,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急忙忍住。
目光下意识瞟向童杰,只见童杰正用一种让她看不透的眼神盯着她,心中顿时恼恨,暗暗叫了一声不好,旋即咬牙别扭的挤出几个字来,“算了,想来也是无意的,你们先吃,我去换件衣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