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上战场是什么感觉？”彭静配合做着深呼吸，有陈旭这个实战经验的老兵在身边，让他情绪平复了不少。

“打仗的时候你会感觉全身都轻飘飘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是机械的按照大脑的指挥不停地按动着发射的按钮，向目标倾泻火力。”陈旭耸了耸肩，淡然的说道。

当一个士兵接受过长期的训练之后，头脑和身体肌肉会形成条件反射，看到目标就会准确的发动攻击。这也是为啥老兵可怕的原因了，他甚至不需要看到敌人，仅凭着感觉就会对着目标开枪射击，让人防不胜防。

“万……万一我开始就把弹药全都打光了该怎么办！”彭静是眼镜蛇直升机的武器操作手，他很担心自己上战场后会因为太紧张，像电视里面的新兵那样，一开始就把弹药全部打完。

“不用担心，弹药打光了，我们立即去重新装就是！”陈旭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说任何重话的，只会尽可能用温和的语言来抚慰彭静这个战场新手。

实际上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彭静在战场上的真正的表现如何，得让他自己亲自经历一遍才知道。

很多看起来很牛的士兵战前信誓旦旦说要宰多少只猴子，牛皮吹得天响，结果一上前线立马就尿，害怕得腿都迈不开。而有的士兵貌似胆小，患得患失，但是一到了战斗之时却格外的靠谱，成为战友们最可靠的伙伴。

“现在是帝都时间下午八点整，距离出发还有七个小时！请诸位飞行员去食堂进餐，今晚有全牛大餐供各位享用哦！”当时钟到了八点的时候，机场的塔台的女播音员开始给大家广播，告诉大家要抓紧时间去吃饭。

陈旭拉着彭静去了食堂，这家伙抱怨自己现在没胃口不想去吃饭。不过陈旭可不会允许他这么做，这一顿饭格外重要，在接下来十几个小时都是紧张的作战，下一顿估计要到明天中午才有可能。

机场食堂似乎也知道将士们临战之前不会太有胃口，所以做的都是重口味的牛肉，各种酱牛肉、卤牛肉、炖牛肉。之所以全是牛肉是因为此物特别能扛饿，一碗炖牛肉下肚保准一天都有力气。

陈旭也是硬着头名啃下去两块拳头大的炖牛肉才算完，至于彭静则一如既往地在细嚼慢咽，害得陈旭不知不觉又吃了一菜碗的酱牛肉，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撑得直不起腰了，只能坐着聊天消会儿食。

“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吃完饭后，看着机场上做完了后勤工作之后，逐渐安静下来，陈旭有些感叹道。

“河内那座城市的越南人应该都还在睡觉吧！”彭静突然问道。

“那肯定了，咱们这是突袭，他们不睡觉我们就糟了！”陈旭呵呵笑着回应。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彭静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机场候机大厅上面的电子倒计时，距离出发还有足足五个小时，这段时间真的是人生最难熬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不得劲。

“最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慢慢的等着，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平静，你作为国家最稀缺的飞行员资源，未来几年都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日子了。”

陈旭看了一眼郭静，两人当战友也算有一阵子，两个人之间结下了不可磨灭的友谊。但是在深厚的友谊也敌不过超越个人的伟大事业，那就是为国奋战。

彭静在中越战争结束之后，很快就会被派往印度参加南亚战争。两个为了生存而大打出手的大国，一旦交起手来，整个印度都会笼罩在恐怖的战争烟云之中。

参加那样高强度的战争，尤其还是一名直升机飞行员，伤亡率绝对比陆军要更高，说不定在昆城机场的这八百架直升机全都得折在南亚战场，这1600名直升机飞行员能活到最后的估计不会超过三位数。

彭静能否活到最后，陈旭真的不敢打包票，但是陈旭又没办法彭静调到后方去，即便是陈旭自己都可能需要直接上到前线去对付老毛子，在这种国战中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只能勇敢的去面对，仅此而已。

彭静当然明白陈旭话里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即便能在这次战斗中活下来，在印度战场能活下来的希望非常渺茫。尤其是苏联的武装直升机一点都不比美帝少，更别提还有强大的地面防空火力，中国飞行员需要面对的是世所罕见的强敌，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情。

气氛陷入到了凝固当中，两个人都坐在机场的一个斜坡上，看着远处的灯光发呆。偶尔陈旭会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一番。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期间陈旭跑去蹲了个厕所，然后借来一台磁带式随身听，躺在机场候机大厅的长条椅上听着音乐打了个小瞌睡，醒来之后又去食堂吃了一碗饭做最后的补充。

等他回到斜坡上的时候，看到彭静依然坐在那儿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旭推了推彭静，将手中的热茶递给他，大声道：“喝了这杯浓茶，去厕所蹲一会儿，清理好身体问题，咱们就要上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