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陷去旳胸膛伤口，此时依然严重，但顾凯却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甚至呼吸也变得通畅了起来。
这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状态，然而事实就摆在了他的眼前。
那带着狰狞鬼面的男子，此时就站在了前方，那断崖的尽头之处，一手提着画有恶神雕像的画卷看着。
顾凯沉默不语。
他体内的血印此时仿佛消失了似的，不管他如何的呼唤，总是无法感受到那本应该是无处不在的【血神】的意志。
身体越来越轻盈了，如同浮游在天空般，那种无重的感觉，让顾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他忽然回身一看。
看见的，赫然是另外的一个自己……【他】躺在地上，胸膛塌陷，双目紧闭，脸色煞白……没有了呼吸。
顾凯瞬间惊恐地后退了两步……他的灵魂离体了？
“我…我已经死了吗。”
“还没有。”高长恭缓缓地转过了身来，淡然道：“不过也差不多了，弥留之际知道吗。”
顾凯只感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哪怕是这种【魂】的状态。
他惊恐道：“你是谁？你要问我什么？这两卷画？”
高长恭淡然道：“你会画，对吗。”
顾凯疑惑地张了张口。
只见自己那些平日作画的工具，此时正从躺着的【自己】的身体处缓缓地飘来。
“画出来吧。”高长恭淡然道：“我能让你活……至于被种在你身上的东西，它不会知道的。”
“我…我要画什么……”顾凯迷惘地应道，仿佛自己已经不是自己，感觉此时跟像是提线的木偶一样。
“一切。”高长恭随意道：“你的出生，你的经历……关于这里的，以及你原本所在地方的, 一切一切。”
魂体的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宛如尸体般的身躯，手掌颤抖着抓住了画笔。
“不用着急。”高长恭道：“我时间很多。”
顾凯沉默半响, 一咬牙, 便将一卷空白的画卷拉开, 在自己的身边拉了一个圆出来，他执笔落在了一处, “技法……走马灯！”
一幅幅水墨图，就如同生产线上被高速传送带送来的样品似的，流过了高长恭的双眼, 随后又很快地回到了顾凯的笔锋之前。
画像不断地消失，随后又出现新的画像，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而高长恭也从开始的略显疑惑，到目光渐渐清晰……而后, 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画尽自己的一生, 显然不是短时间內可以完成……甚至无法完成。但顾凯的这种技法, 却能够做到, 在段时间内画尽力一生……走马灯！
“这就是下一个时代的【苍蓝】……”
高长恭眉头越发的禁皱。
“天道不在了吗……”
……
……
已经变成了光头的阿发这会扭了扭脖子……柳白那小树苗的化身此时正忐忑地等待着。
柳白基本上没有筹码与阿发谈判……唯一的资本，也就只有老岳说过的那个会出现道纹的地方。
“柳白, 你说假如我现在折磨一下这两个家伙, 他们会不会直接告诉我道纹的所在地。”阿发此时眯起了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半死不活的辉夜百刃以及蜷缩着身子的秋娘。
秋娘闻言，变相是应激的猫儿似的，脸色煞白道：“姬发！你若是乱来，我便马上自尽！”
她其实想跑……可当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发动戒指传送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戒指已经不翼而飞了！
姬发正拿着属于她的那枚戒指, 戏谑地打量着自己——她甚至不成发现, 自己的戒指是何时被姬发夺走的。
“开个玩笑而已。”阿发随意一笑：“刚才带走顾凯的人看见了吗？他现在是我老大了，他说留着你，那我就不会让你死。你自己也不会想死。”
秋娘狠道：“那我就马上杀了辉夜，我想他宁愿死，也绝对不想被你折磨。”
“好歹毒。”光头阿发一脸怕怕的模样，只见他此时又摇摇头，直接走到了小树苗分身前，手指将分身捏起，“谈判结束，怎么交接？但你只能带走辉夜，不然道纹我就不要了。”
“你跟着我的分身走。”小树苗飞快地道：“你把辉夜和秋娘留下, 我带你去！”
“你本体出来。”阿发揉着小树苗的身体, 几乎要揉出树汁。
只见小树苗分身此时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那就谈崩了。”
“哦，那我还省事一些。”阿发一挥手，手刀直接往辉夜的胸膛处砍去。
“等等，莪答应你！”
只见一棵柳树此时迅速地在地上生出，随后树干裂开，柳白一脸骂骂咧咧的模样，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这就对了。”阿发哈哈一笑：“柳白其实你可以达到和那草包李煜一样的高度的，但就是太苟了。那草包李煜别看他呆头呆脑，其实还挺热血的。”
柳白沉默不语，只是来到了辉夜百刃身边，随后双手结印，地上瞬间长出了一根根的藤蔓，将辉夜的身体给缠绕了起来……不多时，便缠成一个如同大茧似的物体。
藤蔓不断地从大地之中吸取着养分，开始用来治愈着辉夜的重伤之身……但这是一个颇为漫长的过程。
柳白其实能打能奶，只是奶量不高。
阿发此时摇摇头道：“你想要做六边形战士，那就等于平庸至极。”
“你还要不要道纹？”柳白轻哼了一声。
只见阿发此时径直走到了秋娘面前，将她一圈震晕了过去，随后扛起，笑了笑道：“那就走一个呗。”
柳白没能说什么，看了眼正在接受治疗的辉夜一眼，叹了口气，“看你的运气了。”
坛子里的秋娘他是顾不上了，但最起码得保住辉夜的性命。
“别怪我实现不跟你说。”柳白此时淡然道：“道纹所在之地，有可怕的东西守护……没准连你也会跪在那里。”
阿发随意一笑道：“没点危险就能拿到道纹, 我是不相信的。”
“为何。”柳白颇为诧异。
阿发淡然道：“因为我这个人，从小到大的运气都不好呗。老天爷大概率是不喜欢我，不把我弄成五劳七伤, 都舍不得施舍我一块面包。”
柳白沉默半响，“跟我来吧。”
……
那是十分纯粹的植物之气, 温和无比，此时正一点点地滋润着辉夜百刃那残破的身躯，将他缓缓地从死亡线上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