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就在苏鱼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婆婆却率先说了话，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呃……婆婆。”苏鱼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问︰“您不是说要去见一个人吗？怎么……”

“不用了。”婆婆眯着眸子，用一种苏鱼从未见过的语调说︰“时间过了这么久，或许我要找的那个人，死了也说不定。”

“可是……”苏鱼挠了挠头，她总觉得婆婆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但因为知道的不多，所以根本无法猜测出什么。

“我们……”就在婆婆打算带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那巷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打骂声，苏鱼下意识的望过去，却看到十几个衣不遮体的乞丐围在那里，似乎在不断的拳打脚踢。

混乱中，苏鱼看到了先前的那道身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那些乞丐打骂却无动于衷，似乎死了一样。

她面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大喊了句︰“干什么——”

像风一样冲了过去，苏鱼推开那些打骂的乞丐，将地上的那道身影与对方隔绝开。

毕竟是修为有成的修者，尤其是青乘山这段日子，苏鱼的道法境地已经不下于寻常的太和宫神将了，十几个面黄肌瘦的普通人，甚至不需要她施展出什么道法来，仅仅靠着修者异于常人的体魄，就能压的他们这些人说不出话来。

而这些家伙毕竟也是见过修行者的，何况炼狱城稀奇古怪的生灵这么多，若是没有些眼力，这些乞丐早就被人活活打死了，或者被某个妖魔一口吞掉，因此，在明智对方是个修者后，十几个乞丐顿时一哄而散，只剩下那道身影躺在地上，以及破破烂烂的布条，还有一个已经碎成了十几块的陶罐。

“你怎么样了？”苏鱼蹲了下来，伸手却翻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想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势，但手还没有碰到对方，那个人就微微一滚，与苏鱼的手失之交臂。

那人没有说话，但是从体态上来看，这个人的年纪似乎并不大，他用手慢慢的撑起身子，从冰冷的地面坐了起来，但头部还是低着的，让人更加难以看清楚他的样貌。

“你没事吧？”苏鱼古怪的眨了眨眼睛，目光看过去的时候，这个人仿佛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并没有丝毫的感谢之意，甚至神态之间平淡至极，就仿佛遇到了一个寻常的路人一样，丝毫没有与苏鱼交流的想法，能让人能感觉到一种浓浓的疏离感和冷漠意味。

不过，苏鱼又没有想过让对方感恩戴德，自然没有必要在乎他这种样子，毕竟，从她之前探听的消息来看，生活在九幽这种荒凉贫瘠的地方，普通人的苦难大概是难以想象的，不光要操心自己的食物问题，还要操心自己不成为妖魔的食物，所以，他们对陌生人疏远并报以警惕，苏鱼并不觉得是什么古怪的事儿。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最好离开这里，否则在遇到那些人，你可就真的没命了。”苏鱼劝了几句，但那人却动也不动，只是靠在巷口的墙壁上，缩卷着一团，仿佛要睡着了一样。

“呃……我的话，你有在听吗？”苏鱼眨了眨眼睛。

那人依然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翻了一个身，将侧身留给了苏鱼。

见他这副样子，苏鱼微微一愣，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说的话，他是听不到的。”

不知什么时候，婆婆与小莲走到了苏鱼身后。

“婆婆，他……”苏鱼回过头，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他真的是个聋子吗？”

“聋子？”婆婆念叨了一遍，突然冷笑了起来︰“他不仅是个聋子，还是个瞎子。”

“呃……瞎子？”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但因为头发油腻，结成了一块块的凝固状，仿佛碎布渣子一样挂在上面，让人看不真切。

“心已经瞎了，自然白长了这对眼睛。”婆婆盯着他，眸子里泛着冷光。

“婆婆……”苏鱼眨了眨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以女人的某些直觉来看，婆婆与这人分明就是认识的，说不定，先前婆婆所说要找的那个人就是这巷口的男子，两人之间或许有什么纠葛，否则，以婆婆的性子，不该出现这种异常的情绪反应。

但是那人一动不动，哪怕婆婆的话语有些伤人，却依旧没有什么动作，这让苏鱼猜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聋了，否则有人在它面前说着讽刺的话，他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婆婆与他……是认识的吧？”苏鱼犹豫下，却还是眨了眨眼睛问了。

那婆婆看了苏鱼一眼，却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以前或许认识，但现在，我可不认识一个窝囊废。”

“窝囊……废？”苏鱼愣了下，手指指了指男子，随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将手指移开。

“呃……婆婆，他……他是修行者吗？”

一个普通的乞丐，苏鱼实在是想不到，他会与婆婆有什么纠葛，以婆婆这种道行强大的人物，所认识的人怎么说也该是极为厉害的，一个普通人的生命，甚至不敌婆婆闭关的一个零头，这样短暂的时间里，又怎么会与婆婆认识呢，还让婆婆这样怒其不争？

看着缩卷在那里的这道身影，婆婆的目光忽然有些出神，她好久才抿了抿嘴唇，闭上眼眸，长长的出了口气︰“一个看破了众生的家伙，竟然混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实在是……窝囊至极！”婆婆咬牙切齿的说。

这个时候，一旁苏鱼和小莲却已经呆住了，她们听到了什么？

众生？——乞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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