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送来捣好的凤仙花汁。
调成胭脂红的花汁,盛在青釉小盏里,风雅入骨,明艳雍容。
棋子被撤下。
萧弈执起南宝衣的小手,细致观察她的指甲。
十指犹如淡粉萤石,指尖透着新长出来的笋白,天生就十分精致。
他拿起细密的小刷子,蘸着花汁,因为不忍伤了原本的淡粉,所以只将她的指尖,由浅入深地晕染成胭脂红。
雁鱼灯笼着光华。
南宝衣悄悄抬眸。
权臣大人眼睫低垂、薄唇淡漠,为她做着女儿家的小事,是极具耐心的模样。
天底下位高权重的男人那么多,但愿意放下身段,亲手为姑娘家染指甲的男人,却很少很少……
他蘸取花汁时,一滴胭脂红恰巧落在他的指腹。
他抬手,温柔地将花汁点上她的两靥。
“点靥妆……”南宝衣娇笑,仰头望向萧弈,“好看吗?”
萧弈欣赏着她。
南娇娇肤白胜雪,嘴角边的胭脂点靥十分嫣红娇美。
可是……
他的指腹,轻轻按在她的唇瓣上。
他嗓音撩人:“凤仙花汁虽美,却不及娇娇的唇色美。想来世间万紫千红,都敌不过娇娇的唇红。”
南宝衣怦然心跳。
她垂下丹凤眼,低下头搅弄胸前系带,全然不敢直视萧弈。
萧弈知道小姑娘家害羞。
他收回手,盯着她的眼神逐渐晦暗深沉。
他抿起懒洋洋的轻笑,用残留着凤仙花汁的指腹,意味深长地轻擦过自己的下唇。
长夜静寂。
用凤仙花汁染指甲,需要染很多次才能固色。
南宝衣如今豆蔻之年,正是嗜睡长身体的时候。
她耐不住困意,稀里糊涂地趴在棋盘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萧弈拿芝麻叶,仔细替她把染好的指甲包起来。
等明日解开芝麻叶,指甲就很美了。
屋中只余下一盏雁鱼青铜灯。
萧弈借着光影,用芝麻叶裹住小姑娘的指尖,系好细丝绳。
小姑娘的双手搭在棋盘上,十指都仔细包扎着绿芝麻叶,偶有几滴沾染到肌肤上的花汁,美得惊心动魄。
萧弈替她捋开额前碎发。
小姑娘睡颜娇美,唇瓣比花汁更加秾艳。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半晌,他微微俯身,试探着吻了吻她的唇。
温软。
甜嫩。
明明只敢浅尝辄止,却偏偏食髓知味,恨不能将她吞吃入腹。
他眸色晦暗如墨,忍耐了很久,才慢慢起身,往隔壁耳房而去。
棋案角落的雁鱼青铜灯悄然湮灭,只余下满室明月清辉。
耳房传来经久不绝的哗哗水声。
南娇娇……
是他压抑的欲望。
不可为外人道,却又欲壑难填,野心滔天。
迟早,要霸占她的……
他用冷水沐过身,携着满身凉意回到大书房。
依旧在棋盘边坐了,他随手翻开一本兵书。
“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
夜风透窗,胡乱翻书。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小姑娘身上。
她的梨花白轻纱襦裙宽大却单薄,长夜里穿着,定然是极冷的。
“萧家还没过门的小娇娘,真是叫人操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