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竟然就是七年前在天盛王朝郊外，乔九在她身下娇吟喘息的画面，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紧接着，是乔九每一次喝醉后，缠着他索吻的样子。

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一瞬间归位的清清楚楚。

但顾骁寒却定格在原地。

满脑子，都是在云落山，乔九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在他身后为他拦下了所有宗门中人的猛烈袭击，几次虚弱倒地的一幕。

他记得乔九一次次呼唤他。

记得乔九倒在地上抓住他的腿，叫他的名字。

记得乔九有气无力，却意志坚决的说“谁也不能动他”的样子。

他面色阴沉，不怒自威，谪仙般的容颜都被暴戾覆盖住。

他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坐起身子来，又想到刚才猛然被惊醒的那一刻，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便觉得一阵心如刀割，如同被人一手捏碎了一般。

乔九倒在大雪连天之中。

身下的雪都被染得通红慑人。

周围的狼群，虎视眈眈……

顾骁寒回想着，额头已经是冷汗遍布，心跳的好像要破开胸膛蹦出来一样，他猛地掀开了身上的一层薄被，站起身就大步往外面走去，还启动了传送阵。

黎殇吓坏了。

也不躲了，瞪着眼睛冲出来：“顾骁寒你干什么呢！”

他跑过去，抬手打断了顾骁寒利用镇龙塔凝聚出来的传送阵，抬眸看他：“你离开的这些年，妖力被封，他们都找不到你。现在你弟弟的天劫已经过去了，你爹娘就算是想要把天劫转移到你身上也晚了，你还不趁现在这个时候把妖王的位置拿到手，竟然还想要回人界？”

顾骁寒紧绷着一张脸立于原地，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已满是杀意：“妖王的位置，算什么。”

“你疯了！当初我费尽心思把你送走是为了什么，你这些年来卧薪尝胆吃走遍刀山火海又是为什么！现在人界有什么好吸引你的！你非要回去啊！”

顾骁寒没回答。

但脸色明显更冷了几分。

黎殇气的不行。

插着腰在原地转了好几一会儿，忽然猛的一瞪眼，指着顾骁寒道：“顾骁寒！你该不会是看上了人类的女人了吧！”

黎殇清楚地看到，顾骁寒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眼神有所波动。

他看着前方，像是在凝视着虚空，更像是透过了空气，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类女子，忽然就笑出了声：“有一个傻瓜，为了我，以瘦弱的身躯抗下诸多宗门的进攻，只为了护我周全，现在她又遭人白眼，因为护我而承受着惨痛代价，我怎么忍心让她这个傻瓜一个人承担我该承担的一切。”

黎殇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像见了鬼似的。

这是顾骁寒吗！

被掉包了吧！

黎殇转了一圈，头发都快抓秃了：“我说，你这是开玩笑呢吧！你居然爱上了一个人类的女人？那你，那你以后还要把妖后的位置给人类的女人来当吗？”

“区区一个妖后的位置又算什么？”顾骁寒转过头去看向黎殇，那双眼里的神色，是黎殇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深情，还带着几分他认为顾骁寒眼里一辈子都不会出现的疼惜：“我连命都想给她。”

黎殇：“！！”

天哪天哪！

这说的是狼话吗！

到底你是妖精还是那个人类女人是妖精啊，那个小妖精怎么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呀！

“顾骁寒你……”

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绞尽脑汁的想要说服顾骁寒不要去，可转完了以后再一抬头，发现，整个栖云洞就剩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