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左右看了看,“你知道吴嬷嬷一家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说日子过的挺艰难?”捧云立刻答了句。
“艰难?”王嫂子哈的一声讥笑,“她一家子就住在紧挨着上元县的庄子里,离县城一里多路,五进的大院子,青砖到底的大瓦房,庄子足有三百多亩地,都是上好的水田,她家老头子打理,除了这个大庄子,还有两三间铺子,不说日进斗金也差不多,这日子叫艰难?”
“她哪儿来的钱?”捧云愕然。
王嫂子一阵干笑,“自从从咱们府上赎身出去,她就再不跟咱们这些人走动,这些事,我是听从前帐房钱管事的妹子钱媒婆说的,你知道吴嬷嬷哪儿来的钱?”
王嫂子一脸神秘的问道,捧云呆了呆,脱口道:“夫人赏的?”
“唉哟闺女哎,你可真会做梦,夫人赏的?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王嫂子一脸鄙夷的斜着捧云,仿佛捧云就是陈夫人。“吴嬷嬷到夫人身边侍候的时候,比你当年还小一两岁,赤胆忠心侍候夫人几十年,临老了求归家养老,夫人可是叫了中人上门,问清楚吴嬷嬷一家子身价,又加了两成,拿了银子才放吴嬷嬷一家子走的,连身价银子都要赚几个,她能赏吴嬷嬷这许多家业?你这心眼,可真够实诚的。”
“那是哪来的银子?她管家这么些年……都说她贪了好些银子……”捧云立刻想到那些闲话。
“捧云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王嫂子打断了捧云的话,“就这府里,穷成这样,就是全拿家去,能有多少?能贪出几百亩的庄子,还有两三间上好的铺子?说到吴嬷嬷,帐房上的钱管事,当初被大爷一顿打的快死了,又把他一家子都发卖了,你知道他们家现在怎么样了?”
王嫂子眯眼看着捧云,捧云摇头,她一心一意侍候夫人,从来不打听这些闲事。
“也在城外住着,老钱在临江县李家铺子里做帐房,他那个大小子,你还记得吧,比你小三岁,如今在李家生药铺子里当学徒,听说十分出息,前儿我见钱媒婆,她说她嫂子托她留心,要买两个女孩子使唤,你看看,这日子过的。”
“李家铺子?”捧云一声惊叫,“先头大奶奶?她怎么敢插手咱们府上的事?大爷?”
捧云后面的话被王嫂子一脸的鄙夷给看了回去,“你这心眼,可真够实诚的!”王嫂子重重咬着实诚两个字,“你怎么不回过去想想,吴嬷嬷是夫人自小的丫头,赤胆忠心侍候这么些年,临到老了,夫人一个好字不说,只顾着算计身价银子,钱管事是夫人的陪嫁,这几十年真叫唯夫人之命是从,可大爷往死时打他,他真有错?就算有点小错,打成那样也够了吧?还要一家子发卖,你见夫人说过一句话没有?”
“大爷发了话,夫人能怎么样?”捧云替陈夫人辩护,“吴嬷嬷是自己求着夫人说要赎身,既然是赎身,就是赎身的规矩!”
“哈!”王嫂子一声哈,双手拍着,她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算了,你从小就这样,我早该想到了,你就是个榆木脑袋。我就跟你实话直说,今儿大奶奶找你说的这事,大奶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事她生了心打定了主意,那是一定要做到的,谁拦着她,她那脾气,真要杀人,只怕她也下得去手!”
捧云紧紧抿着嘴,斜着王嫂子,象在看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