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符全然不知只因为红芙无意间的一句话,自己就卖了出去。原本夏子衿想不到他,但是能够帮梁国皇帝做事,与他们夫妻二人有过节,且能够抓住夏盛卿的人,这么算下来,只有萧符最符合。
夏子衿心中不由自主的带了点儿烦躁,当初她看萧符为人正直,这才提携他,没想到养虎为患,说不定当日他就是在自己面前故意伪装,夏子衿唇角溢出冷笑来,手指不耐烦的敲着桌面。
可惜外边发生的事情注定不让她清净,很快大理寺卿就亲自登门拜访,却说是要见长公主。这情景实在是怪异,夏子衿考虑半晌,还是叫丫鬟在屋子中间展开八开八合的山河社稷屏风,才叫馨儿请大理寺卿进来。
大理寺卿一进来就左右一拍袖子行了个大礼,夏子衿眉眼不动,馨儿立刻上前去虚扶着他起来,又站在屏风旁伫立着。这些日子夏子衿都不曾露面,现在有屏风隔着,后面的人压根看不清楚,大理寺卿心中禁不住泛嘀咕,猜测眼前这人说不定不是夏子衿。
“何大人,你今日来找本宫有什么事?”不等他这猜测形成,夏子衿清冷的声音就自屏风后传出来。
虽是看不到脸,可透过影子,大理寺卿还是能看出后边坐着的女子姿态端庄,宫廷礼更是做的极好,再加上这与夏子衿声线无二的嗓音,大理寺卿立刻打消了怀疑,恭敬的作揖,“此事……还请长公主恕下官无罪,若不然,下官不敢说。”
“说。”夏子衿面色冷漠,连带着嗓音都冷下三分,像是淬了冰的利箭直接扎进大理寺卿的心口,让他禁不住冷汗涔涔,立刻低头,半点都不敢隐瞒的说了出来。
“回禀长公主,下官已经查出那匕首的来源。”大理寺卿小心肝儿都在颤,就怕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让夏子衿杀人灭口,“那匕首是荣世子的物件。”
“荣遇?”夏子衿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好端端的,荣遇是疯了才会去刺杀西狄使者,若真想杀人,在战场上,他就动手了。不过要说起来,京城里边最有可能动手的人,的确是曾和西狄交战结下梁子的荣遇,至少,在西狄人看起来是这样。
看来幕后之人是铁了心要嫁祸给荣遇了,但是对方到底是冲着她来的,还,冲着荣遇来的?假如是因为她连累了荣遇……
夏子衿眉头当即染上一缕忧愁,久久没有开口。大理寺卿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不时冲着馨儿挤眉弄眼,期望她给自己一点提示,最起码告诉她夏子衿现在的表情。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可惜馨儿一直十分恪守本分,连头都没抬一下,注定了大理寺卿这些眼神是白抛了。
“此事还有别人知道吗?”等了许久,才听到屏风后边传来动静,只是这话听着半点温度都没有,更像是夏子衿要杀人灭口。
大理寺卿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生怕夏子衿会为了保守这个秘密,直接在这儿结果了他,一张脸都垮了下来,早知道他就随便找个替罪羔羊出来了,跑这儿来胡说什么,待会儿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成问题了。
希望长公主能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他一命,大理寺卿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有。”
夏子衿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示意馨儿去柜子里捧了个装满金叶子的匣子出来,馨儿恭恭敬敬的递到夏子衿手里。夏子衿笑了一声,从里边抓了一把,塞到馨儿手里,又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
馨儿立时明白什么意思,走到桌子前头,将金叶子搁在一个白玉小瓷碗里,又亲自斟茶,端到大理寺卿跟前,“大人,公主说你做的很好,这些是赏赐大人的,大人接着吧,还有大人过来说了这么久,想必口渴了,喝些茶水解解乏。”
大理寺卿眼睛根本就不敢看那堆金子,俗话说,有钱拿,没命花。大理寺卿第一反应就是夏子衿让这丫鬟在水里面做了手脚,这是要毒死他,当即上下嘴唇就不住的哆嗦,脸上血色尽退,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馨儿,不时望向坐在屏风后一动不动的夏子衿。
半天,都不见夏子衿有反应,大理寺卿终于死心,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后面露晦涩的看向夏子衿的方向,“长公主,臣如今绝不会将此事告诉旁人,只是还请长公主看在臣为国捐躯、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