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吞吞吐吐,似是有所顾忌的样子,夏盛卿眉眼里闪过厉色,一拍桌子,暴喝一声,“说!”
“是,属下去寻了沈府的小姐,的确探出一些,得知那茯苓并不是大莱人,而是来自大梁,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是一丝都查不到,就仿佛这个人是突然出现在大莱的一样。”影卫的情报能力向来出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因而影一说这话的时候都忍不住脸红,不时抬眼偷瞧夏盛卿的反应,“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不必,你下去吧。”夏盛卿闭着眼靠在背椅上,手指敲着扶手,脑子里快速转过各种念头,半晌,他才睁开眼睛,“此事不用继续查了,你带着人加大府上的护卫即可,不要打扰了公主。”
影一虽然疑惑他的决定,但长期的服从性还是让他什么都没问就退了下去。
夏盛卿揉着自己的脑袋,突然一拳捶到桌面上,目露恨色,能将一个人的痕迹抹的这么干净,加上茯苓来自大梁,又是那般高的暗卫,还是死士,光是想想,也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夏盛卿唇角勾起冷笑,能有这般手笔的,恐怕只有龙椅上的那位了。
各国皇帝都有自己亲自配养的暗卫,大多是一代代传承下来,世代护卫新帝,危急时刻,才会露面保护皇帝,明圣帝是死的太着急了,来不及唤他们,就被毒杀了,让他差点儿忘了这件事情,现在看来,他还得想办法将大莱的这股势力握在自己手上。
至于大梁皇帝,不管他如此做,到底是什么原因,都是来者不善,亏的夏子衿之前跟他签订的协议,只怕他是想反悔了。夏盛卿握着茶盏,凑到唇边,抿了一口,手掌乍然用力,茶盏就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他“砰”一声搁下茶盏,就听见外头馨儿的声音。
看着桌子上被溅湿的山水图,夏盛卿眸光闪烁了两下,走到门口,吩咐婢子进去收拾,与馨儿一道往寝卧走去。
夏子衿一觉醒来,眼见着深夜,身手一摸不见身边有人,被子里空落落的,当即就唤馨儿去寻夏盛卿过来,那些个朝臣,摆明了故意刁难她夫君,想到他们做的那些个龌蹉事,夏子衿就恨得磨牙。
等着她平安诞下孩子,一定要寻个机会好好收拾他们。但是魅娘的话很快浮现在她心头,夏子衿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暗淡下来,夏盛卿推门进来,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表情,心下一紧,胸口好似被人抓了一把,钻心的痛,他连忙走到夏子衿跟前,拂袖坐在她身侧,“子衿,你这是怎么了?谁又叫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夏子衿回过神,微微翻了翻白眼,“你这么晚还不休息,当真是不要这身子了?”
夏子衿说着,就从他怀里挺直身子,葱白玉指一个劲儿的在他身上戳着,气势汹汹的质问他。夏盛卿连忙举手告饶,“好好好,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不顾及身子,为夫这就歇息,你可不许生气,回头气坏了身子。”
夏子衿破涕为笑,立刻吩咐馨儿去叫人准备热水来给他沐浴更衣。
等屋子里就剩她两人的时候,夏盛卿嘴巴张了张,似是有话要说,但是片刻后,他又闭了嘴,夏子衿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就“咯噔”一声,“那些朝臣又惹出幺蛾子了?”
虽说眼前这人病着,就连脸色都很是苍白,但是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硬生生带了一股子寒气,冻的夏盛卿浑身一颤,他垂首看着夏子衿杀气腾腾的样子,哑然失笑,双手圈住她,“子衿,你想多了,为夫何曾怕过他们,是茯苓的事情。”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夏子衿不解的抬头,剥着果皮的动作停顿下来。
“是,只是为夫担心她背后的人再次下毒手,特意去让人查探,可惜……”夏盛卿摇头,无奈叹息,“什么都差不多,有人刻意抹去了她的行踪,之知道她是来自大梁。”
“大梁……”夏子衿无意识的呢喃,脑子里却是快速分析起来。
片刻后,她就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来,咬了咬唇,继而冷笑连连,“这大梁皇帝还真是为了利益丝毫不顾脸面,出尔反尔,委实是不要脸!”
两国邦交,二人此前就已经谈好,大梁皇帝这个时候突然对她出手,分明是想毁约,实在是可恶至极。偏偏这些都只是她和夏盛卿的推测,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
凭大梁皇帝的手段,若真想扫干净茯苓的来历实在简单,可他还是让夏盛卿查到此女来自大梁,分明就是警告。她能想到这一点,夏盛卿同样能够想到,两个人的面色都是带了冷意。
恰巧馨儿领着婢子进来打水,夏子衿才揉着脑袋收起自己的怒意,“算了,不说这事了,你快些去沐浴,我等你歇息。”
夏盛卿低头在她脸上快速落下一吻,转身进了屏风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