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馨儿愿不愿意与精武侯回去,她都是侯府大小姐,不是原先跟在夏子衿身后的小丫鬟,他一个侍卫,精武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他与馨儿的婚事。
且,他的身份,的确是高攀不上。真文闭上眼,仿佛被人强行灌下一大口苦药,让他不得不咽下这酸楚。
馨儿并不晓得真文此前就在外边看着,凭心而论,以精武侯的身份,她若是同他回去,自然是尊崇无比,但夏子衿如今体弱多病,躺在床榻上,就连说一句话都是费劲,她若是离开,实在是违背了自己的良心。
她虽说是夏子衿的丫鬟,但公主待她向来如同亲姐妹,包括这些二皇子率兵围攻宜城,公主明晓的危险,留下来后就将她打晕,特意让真文送她离开。这样的情意,她若是这么轻易就抛弃,未免太过狼心狗肺。
片刻后,馨儿就下定决心,“侯爷,多谢您的抬爱,只是奴婢身为公主的侍女,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够在这时候离开公主的,还望侯爷谅解。”
她这样就是拒绝回到精武侯府做她的侯府千金,精武侯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抉择,立时望向夏子衿,腮帮子鼓起来,牙根死死咬着。
在他看来,馨儿会做出这决定,分明是受了夏子衿的暗示。夏盛卿自然察觉到他的杀气,冷哼一声,“侯爷,你莫不是想恩将仇报?”
馨儿顿时反应过来,一张脸雪白雪白,“侯爷,此事与公主无关,是奴婢自愿留下来的。公主待奴婢如同姐妹,奴婢不愿在这时候离开她,若是侯爷能够体谅奴婢,等一切尘埃落定,奴婢再与侯爷认祖归宗。”
精武侯见她护在夏子衿身前,紧张的看着自己,禁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浊气来,“也罢,你既然执意如此,为父也不便多说,到底是为父亏待你多年,只是,你是否能叫一声爹爹给为父听听?”
最后一句话,精武侯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她的反感。馨儿看了眼夏子衿,见夏子衿不动声色的点头,她才笑着喊了一声。精武侯顿时喜笑颜开。
“馨儿,你先出去,本公主有些话要与精武侯说。”夏子衿想到她如今与真文的感情,瞧了她一眼,出言让她先出去。
馨儿并无异议,直接转身出去。精武侯看着她的背影,联想到夏子衿刚刚的话,眸光闪烁,误以为是夏子衿要借着此事与他谈条件,搭在膝盖上的手掌紧握。
瞧着馨儿走出去,夏子衿叹了口气,转而望向精武侯,“侯爷,馨儿原先在宫中,再到后来陪在本公主身边,这么一来就耽误了自己的婚事,侯爷对她的婚事准备如何安排?”
精武侯没料到她会提这茬,原本满心的谨慎犹如打在棉花里,让他如同石头一样愣在原地,半晌,面色古怪起来,头一次冲着夏子衿抱拳,面上带了惭愧,“公主事事为小女考虑,本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公主,实在是惭愧。”
夏盛卿端坐在一旁,端着茶壶,食指和中指捏着碗底晃了一圈,将茶叶点到两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继而望向精武侯,嗤笑一声,“侯爷,你的确是该惭愧,不过公主不会为这点小事与侯爷计较,侯爷大可放心。”
先前精武侯想要对夏子衿动手,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怎么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夏子衿舔了舔唇角,白了夏盛卿一眼,静候精武侯的回答。
“此事,本侯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有考虑过。难不成,公主已经为她看中了人家?”讲到这儿,精武侯忍不住有些难以启齿,只因馨儿先前的身份只是个婢子,找的人家,只怕也是下人身份,这未免委屈了自家女儿。
夏子衿慢悠悠的摇头,“本公主是向来不管她们的事情的,这婚姻,总该讲究你情我愿,若是馨儿自己愿意,本公主总不能拘着她。”
“公主的意思是,馨儿她,有了意中人?”精武侯蹙起眉头,若是他女儿愿意,对那男子真心喜欢,他若是不同意,只怕……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就要丢了。
“不知公主可否告诉本侯,那男子是那户人家的少爷?”精武侯咽了咽口水,半天才开口询问,一颗心犹如被一只大手握住,紧张的不得了。
夏子衿摇了摇头,神情间透着惋惜,“此人是本公主的暗卫,为人忠心耿耿,容貌也是俊朗,他二人的感情,本公主是知道的,只是那时不知道馨儿的身份竟会是这般曲折,若是侯爷不愿意,本公主可对我那侍卫施压,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想必在明白二人身份的差距后,会知难而退的,这样,也不会伤害你与馨儿的父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