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认为莲太妃同意有谋害先皇的嫌疑。”丞相深吸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吐出来,定定的望着夏子衿,等着她回复。
夏子衿冷笑一声,“大公公,你可知诬陷太妃是死罪,既然你们都如此说,来人,去请太妃,且看看太妃怎么说。”
月静安本就在往这边赶,半道上就碰见夏子衿派去请她的侍卫,得知大太监变了口风,说的模棱两可,她不由自主的皱眉,冷哼一声,坐在轿撵上一路来到宫门口,瞧着丞相等人气势汹汹的站在外头,她抬手,示意抬脚的太监放下轿撵,由宫婢搀扶着走下来。
夏子衿很是客气的行了一礼,复将刚刚丞相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出来。月静安剐了丞相一眼,目光刀子似的,割的他脸皮痛。她抚了抚手指上戴着的鎏金甲套,神色恢复自然,看不出半点儿情绪,“就凭这几个跳梁小丑,丞相就将这些话传的满城风雨,哀家还真是大开眼界!”
她陡然拔高嗓音,怒气冲冲的瞪着丞相,似等他解释,强大的压迫感一瞬间直扑他的面门。丞相在这股威压下不自觉的低头,又觉得丢人,豁然抬首,神情复杂的望着她,深吸一口气,“太妃娘娘,老臣知您心头愤怒,但此事混乱,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只是您的嫌疑,却是撇不清楚的。”
夏子衿抿了抿唇,“丞相想如何?给太妃关起来吗?”
“老臣不敢。”丞相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哪里还有半点儿刚刚撕破脸的张狂,“老臣私以为,既然此事没有查清楚,就这样将太子关入大牢,实在是草率,皇太女以为如何?”
见他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多圈子,终于绕到正题,夏子衿缓缓翘起唇角,眼底流露出些许嘲讽来,“丞相原是想为太子说情?”
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丞相呼吸一滞,鬓角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夏子衿豁然收起神色,微微一笑,“丞相大人所说倒也并非全无道理,既然如此,来人,去天牢将太子放出来,只是为洗清自己的嫌疑前,他哪儿都不能去,待在太子府,半步都不许跨出。”
“至于你们……”夏子衿的视线转移到御林军统领身上,冷笑,“一个人一张嘴,本公主还真是不知道该信谁,将他们都押下去,革除统领之职,另择他人。”
夏子衿望向明显舒了口气的丞相,勾起唇角,吐出让他犹如被雷劈了一样心痛的话来,“只是卷进这样的事情里头,到底是太子德行有失,父皇逝世前曾叮嘱本公主协助处理国事,太子如今,实在是不宜做这位子,传本公主旨,废太子位,软禁府中,直至证其清白。”
话语间雷厉风行,跟在她身后的侍卫立刻去办,丞相有心抗议,对上夏子衿冷酷的眼神,不自觉的闭嘴,在心底权衡一番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能将夏子衿逼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不易,若是继续纠缠,说不得就要生出些变故来,既然如此,不如暂且忍下。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事情既然已经办完,丞相就没必要继续逗留在宫门口,复站起身,与他身后站着的文官一同告退。看着他们离开,夏子衿不由自主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身子一晃,馨儿连忙扶住她。
此间事情闹的这样大,夏启轩同样收到消息,得知夏天勤又回了自己的府邸,恨的一拳捶在桌面上。没想到这样都能给他找到翻盘的机会,实在是气煞他,好大一会儿,夏启轩才平稳下来,缓缓坐下,重新思考对策。
御林军统领收受贿赂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林润玉有心想要保她,却在与夏子衿见面之后改了主意,此刻夏子衿正坐在他对面,捧着茶盏,慢悠悠的喝着,“世子这样怒视着本公主,是在责怪本公主吗?”
“夏子衿,你明知他是本世子的人,你竟然还派人前去府中搜查。”林润玉当初花了大功夫,才瞒着所有人将他培养到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上,可没想到,就这么被夏子衿毁了。他心头自然是气愤难当。
瞧他一副想要吃了自己出气的眼神,夏子衿放下茶盏,不以为然的掏出帕子,按了按嘴角,“世子还有脸来质问本公主吗?”
“这样一个连自己的属下都管理不好,甚至府里的珠宝都没法藏好的蠢货,亏的世子那般真心待他,未免太过浪费”夏子衿毫不掩饰自己对御林军统领的鄙夷,“竟是在那样的场合让本公主下不了台,说起来,这笔账,本公主还没有与你算过。”
她须臾收起帕子,抚着杯子的手掌一瞬间握紧,眼底流露出冷冽的寒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