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与阿魏结了秦晋之好以后,夏启轩与夏子衿似乎也保持起了不错的关系,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
夏启轩时常借着各种名头向夏子衿送些小玩意,打着孝敬长辈的幌子,实则是变着花样地讨好,若不是因为夏启轩和夏子衿只见存着不能够逾越伦理的姑侄身份,恐怕别人就要往歪处想了。
没了小葵的伺候,夏子衿一开始深觉不自在,后来倒也习惯了,夏晟卿特意给她寻了一个新入宫底子清白又性子纯良的小丫头放在身边,替一替小葵的位置,夏子衿闲着无事调教她一二,倒是觉着她有几分小葵初在她身旁的模样。
时局当势一向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夏子衿与夏晟卿这一头稳下了事宜,日子过的倒也欢喜平静。但另一头,尚在禁足之中的夏天勤却没有这样好的心境了。
明圣帝罚夏天勤在太子府中禁闭一个月,这才过了禁足期的一半,夏天勤手下的一干党羽竟有半数人被拉拢到别派去。不用多说,拉拢他麾下党羽的事情,乃是夏斌与夏启轩两人分旁而干。
他们二人默契得似乎是事先说好的一般,专挑捡着他禁足的时期,踩在他的头上撒野。
不但将他手下的幕僚挖墙角的挖墙脚、威逼利诱的威逼利诱,更将他辛苦经营的盘口也夺去了好多,气得夏天勤在府邸之中破口大骂,连着三日也吃不下饭。
他本就瘦的像猴干一样,经过这一遭变故更是有些嶙峋瘦骨起来,眉眼之间的狠厉越发刺人目。
有道是相由心生,夏天勤模样的改变多半是由于对此情此景此局此势的不满与怨怼。
他被困在太子府邸里头禁令不得外出,自然也就不能够将那些被夏斌与夏启轩拉拢过去的朝臣给召回来。
情急之下,夏天勤甚至亲自写了庚帖让侍卫给递出去,想要以最后一招的情势挽留,来保住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人脉基业。
但夏天勤还是小瞧了夏斌与夏启轩的能耐,他们不知许给了那些朝臣什么好处,任凭他以太子的身份亲自低头去挽留那些人,那些人却依然对他的挽留之情视若无睹。
身为太子,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夏天勤的极限了,但是现下的局势却根本不受他掌控。夏天勤心中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倘若不是夏晟卿使诈让他受明圣帝的怀疑落得个禁足下场,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去这么多的东西。
就在夏天勤自己个儿在太子府里咒骂与憎恨时局的时候,冷清了许久的府门前却忽然造访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的道士打扮,两撇山羊胡看上去极是精明,偏偏生了一双精细眼,看着人的时候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一般。
而这人自称是江南第一名士青赫渊人,此番造访太子府邸便是毛遂自荐,想要同夏天勤主事天下大业。
守门的宫人自然不敢把这么大的话给传出去,自己也做不了主,只得是放了那人进府门,将其带到夏天勤的面前。
夏天勤今日方与一个幕僚之臣翻了脸,最是火气大的时候,徒然看见下人领了个陌生男子进府,穿着打扮又好生奇怪,便是憋得一处闷火没处撒,全数撒到这上头。
“你是何人,到本太子这里来做什么?”夏天勤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袍,手握着一小壶的醉花酿,晃了晃酒瓶子仰头一口,狭长的眼紧盯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青赫渊人恭恭敬敬地弯曲下笔直的身子,算计十足的眼眸转了一转,亮出了尖利的嗓音:“回太子殿下,小道人乃是江南一方的名士,不吹不擂,自是智足第一。此番前来太子殿下的府邸呢,目的也很是简单,只是为了助太子殿下行事,与太子殿下共谋这大好河山。”
他一开口便如此夸夸其谈,瞧着他的模样也不像什么有真材实料的人。夏天勤尚处在脾气不好的时候,灌了两口酒左右打量他一眼,扯了扯嘴唇便朝一旁的侍卫使个眼色:“把这个骗子给丢出去。”
青赫渊人也不恼,只是站定了身子,朝着夏天勤挑眉说道:“太子殿下还未与小道人交谈,怎么就知道小道人是个骗子呢?”
夏天勤将手中的酒壶往他的脚下一砸,冷声道:“本太子眼观天下,如何不晓得你们这些见缝插针的尔禹之辈。是,本太子如今是失势了,可本太子迟早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即便是本太子如今落了下风,也轮不到你们这些骗吃骗喝的所谓名士来框骗本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