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夏子衿不以为然,她选中了月静安,自然是因为月静安在明圣帝心中的特殊地位是其他宫妃无法比拟的。
“那本宫便拭目以待。”
小宴之上,公主们一般都是不言语的,只因为小宴多为宫妃们争下这新年里头第一个侍寝之夜的战场,谁若在小宴上崭露头角,明圣帝便会为之侧目。
而近三年,每年的初春侍寝都由越贵妃一人揽下,这也是越贵妃扬眉吐气的缘由之一,人人都道越贵妃年过半百,却还能盛宠不衰,定然是深通房中术,将明圣帝伺候得欲仙欲死。
“皇上驾到!”
正当众妃子兴趣缺缺地吃着菜等待銮驾,便听得坤宁宫大殿门口响起了宦臣的朗朗之声。
众人连忙整顿衣裳与发髻钗环,在明圣帝踏进大殿的那一刻款款福下身子齐声道:“皇上金安!”
明圣帝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双手背后便踏上台阶,撩起衣袍便坐上了凤坐旁边的龙椅。
“皇上来得正巧,臣妾方才还与德妃妹妹说着,若是皇上再不来,便要巴巴儿地去请了!”皇后替明圣帝脱下肩上的大氅交给了身后的小夏子,笑道。
“哦?爱妃如此关切朕,朕待会儿定要与爱妃喝上几杯。”明圣帝爽朗笑道,与德妃说着,花白的胡子随着话音一颤一颤。
“臣妾遵命!”德妃嫣然垂目,四十余岁的年纪却也看不出有几多的岁月痕迹。
“皇上,您光顾着与德妃妹妹说话,怎得连看也不看臣妾一眼。”
一声柔中带酥的嗓音朝着明圣帝抛去,只见越贵妃将手中方帕一甩,掩面打趣道,眼波如秋水娉婷。
“哈哈哈,朕这才踏进坤宁宫片刻,哪里是顾得过来的?”明圣帝显然心情十分好,对于越贵妃的痴娇也欣然接受。
越贵妃提起裙摆施施然起身,一步一迈地踏上台阶,行至明圣帝身旁娇声道:“那皇上现在可看仔细臣妾了?”
越贵妃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明圣帝去。她的衣裙皆是由冬日芳香花卉提取的新鲜香料焚过后仔仔细细地熏过一遍,这样近的距离便是将香味都闻了去,不淡不浓,不腻不俗。
“你这张脸朕已然是看了十几年,又怎么不仔细。”明圣帝对于越贵妃的娇言很是受用,哈哈大笑一声伸手在她面庞上轻轻掐了一把,“便在朕身边坐着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众宫妃们眼见着越贵妃如此大胆而娇纵的言论举动,却引得明圣帝邀她入座身旁,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不平起来。
几个不甘示弱的宫妃也连忙出声与明圣帝搭话,生怕今年的新春恩宠又被越贵妃独占鳌头去。
夏子衿与月静安坐在右侧的中后位置,加上她二人的衣裙皆是素色,不太惹眼,这会子众妃争奇斗艳的时刻,更是在人后默默无闻。
月静安不紧不慢地饮着杯中的梅子酒,淡淡地看了夏子衿一眼,面前的菜肴也是一口未沾,这种场合之下,满桌的珍馐菜肴也不过成了摆设。
夏子衿自是感受到了月静安的注视,明白是该她出手的时候。
夏子衿回应给月静安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素手提起酒壶,替自己面前喝空的玉杯斟满了一杯梅子酒,缓缓用手托起,往月静安面前送去。
“莲妃娘娘,本公主敬你一杯……哎呀,怎么撒了!”夏子衿提高声量惊呼道,在向月静安敬酒之时手腕轻轻一歪,便极有技巧地将酒水撒在月静安膝上,避免洒落在前襟这般位置,这样不至于在御前失礼了去。
月静安眼波一动,自是明白了夏子衿开始了动作,也勾唇配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无妨,便于夏子衿两人装模作样地擦拭起膝上的酒渍。
二人的动静果然是吸引了在与众宫妃言笑的明圣帝,他抬眼看这一席列来,原本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看清了夏子衿身旁之人后却瞳孔一缩,整个人发愣起来,不由自主地恍惚喃喃出声。
“静澜……”
听见明圣帝的这一声轻唤,越贵妃与皇后心中皆是咯噔一声,这才恍然大悟为何方才见到莲妃之时觉得她的装束似曾相识,未曾想到,那竟是与死去的董妃月静澜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