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桓子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模样:“我怎的是学你,你说得难不成我说不得。”
夏子衿捂着额角摇了摇头,这二人又开始拌嘴,真真是没有一日不停歇的。
屋子里正热闹着,门外又踏进了一人,夏子衿抬目,只见是一身宦装的夏晟卿。
“公主院子里头好生热闹。”他扬起嘴角,迎着晨光而进。
夏晟卿生的好相貌,即便是穿着老气横秋的总管侍衣裳,也比让人多了几分精气神去,夏子衿却忽地想起了他只身去江南的那一日,城楼之上长衫束发的夏晟卿,那样出尘绝逸。
“大年初一怎会不热闹,晟卿来得这样早,是给本公主拜年的不成?”夏子衿挑了挑秀气的弯眉道。
“皇上晨起吩咐内务府给每位公主皇子送上一份福字帖,我这便给公主先送来了。”夏晟卿道,笑出好看的白牙,“给公主拜年自然好,愿公主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夏子衿听得他好听的嗓音,与微微躬下身子递过来的福字帖,心情便莫名地上扬起来。掩饰不住唇边的笑意,她从袖袋中掏出一物贴放在夏晟卿手心道:“给,本公主赏的。”
手心触感温润而平滑,待夏子衿收回了手,他才看得真切,那是一块四方大小的玉佩,通体润泽,呈青白色。雕刻成两面圆润中央镂空镶嵌琥珀的样式,上挂系绳下垂穗子,俨然是一件上好的玉件。
“晟卿为本公主送了衣裳,本公主自然也要回一回礼不是?”她双手并在暖袖之中,一身浅秋香色的鹿绒小袄十分款款动人,“这玉佩是祖母给的,当年母妃留下的东西,许是要给父皇,只是母妃没来得及给便辞世了。如今祖母交给了本公主,本公主便赠予晟卿。”
夏晟卿眼瞳微微动了几分,如此一说,既是柳妃欲赠给明圣帝之物,如今夏子衿转赠予他,是否是夏子衿侧面地认定了自己也是她的夫君?
二人心中心知肚明,却又无人说破,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公主,咱们先去忙活了,公主与夏总管说说话罢。”小葵见状轻轻咳嗽了一声,便朝着小桓子挤眉弄眼一番,二人心领神会,捂着嘴偷笑退出了屋子,又瞧瞧替他们拉上的对门。
夏晟卿将手中的玉佩放进怀中收好,贴着胸口的玉佩越发热烫起来,看向面色微微透红的夏子衿道:“我定惜之如命。”
夏子衿含笑点头,只觉着这个年过得比从前都要好。
大年初一,午膳各宫之人是在自己宫里头用的,晚膳时分宫中各嫔妃与公主则要到皇后宫中用膳,寓意顺和国母,后宫安泰。
大殿之内,皇后坐在凤坐之上,明黄的交领曲裾外罩同色大袖衫,锦缎之上绣有朱红牡丹与赤色灯光,凤凰口衔露珠,凤羽招展,大气凛然。
“今日只有咱们宫中的女眷齐聚,大可不似昨日那般拘束,本宫知各位妹妹与公主们皆是劳累了一日,晚膳便放开来些,将本宫的坤宁宫当做自家宫里便是!”皇后如是说着,和蔼的面容看向众人。
“谢皇后娘娘!”
众人虽齐齐谢恩,却是万万不敢将皇后的客套话当了真去,如果真有人在坤宁宫中随心所欲地行事,恐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皇后娘娘,嫔妾看今年的后宫小宴似乎太简约了些,这往年里大菜有二十四道,热菜冷菜各十六道,小碟糕点人人有一份。怎的今年光光是大菜便降了三道去了。”
越贵妃甩了甩帕子捂着鼻,语气不咸不淡道,似乎是对皇后的操持略有异议,“嫔妾看来,皇上是厚待姐妹与晚辈的,皇后娘娘大可不必如此节俭。”
越贵妃一番不咸不淡的言论明面上说皇后是节俭,暗地里却嘲讽皇后是眼皮子浅显,在不该省银子的地方省银子,小家子气十足。
皇后哪里听不出越贵妃话里头带刺,她瞥了越贵妃一眼,仍旧端坐着身子,淡淡道:“贵妃妹妹没有当这六宫之主,自然是说得轻巧了,本宫身为皇后,不但要为后宫众人考虑,更要为皇上考虑。”
“今年江南的水患瘟疫的赈灾与西域边关的粮饷,哪一样不是大笔大笔的银子流出去?国库出去了这么多的银子,咱们身为皇上身后之人,自然是要节俭些为国库减轻些负担。每年的后宫小宴,剩的吃食都颇多,减去几样也没有什么大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