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与女儿孤家寡人,草民也只是想要养活好她,想着若是能攀上明珠公主,她后半生便可以衣食无忧,草民是被猪油蒙了心,被蚌壳夹了脑袋,草民知罪,求皇上饶草民一命啊!”
“哼,你在朕与百官面前撒下弥天大谎,还敢求朕饶命?”明圣帝瞪着圆目,全然不理会琦君的哀求。
“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无耻之徒给朕拖下去,择日游街处斩!”
明圣帝一声令下,殿外身穿铠甲的侍卫便大步进来,一人扯着琦君的一边臂膀,蛮力地将他给拖了下去。
“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琦君凄厉的惨叫在大殿之上回荡着,而他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也因为琦君被侍卫的拉扯,而滚落在地上,哇哇大哭着,婴儿的哭叫与琦君的哭喊在大殿上交织着,令人不由得唏嘘感叹。
也许是感受到了自己亲人的离去,婴儿的哭声越发尖利起来,在这冬日的殿宇之上,在这人人明哲保身人人自危的浪潮之中,那样彻骨而又卑微。
夏子衿轻身上前,将地上的小婴儿抱入怀中,轻轻地摇晃手臂,一下一下地细心安抚。
也许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柔软与热意,婴儿的哭声竟慢慢止住,一双泪眼婆娑的明亮大眼直勾勾地看着夏子衿,含住手指咯咯笑了起来。
“好孩子。”夏子衿伸手触碰着婴儿柔软如棉的脸颊,心底也不禁柔软起来。
“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她缓缓道。
明圣帝点头,夏子衿今日的确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即便有什么要求也是无可厚非。
“子衿且说来。”
夏子衿柔情地望着怀里一边吮吸手指一边乌溜溜看着她的小婴儿,说道:“儿臣想请父皇将这孩子交给儿臣,虽然她的父亲犯下死罪,可孩子是无辜的,因为儿臣,她失去了父亲,已然是罪过。儿臣园里的厨娘姑姑年纪大了,没有一子一女,又是孤家寡人,也怪可怜的,不如让她二人做个伴,也当是儿臣积一点福报。”
明圣帝看向那襁褓中的婴儿,小模样也甚是可爱,更何况刑不上孩童,也就应允下了。
“也罢,就交付与你罢。”
墨生园的正厅里,小葵伏下身子,伸手逗弄着夏子衿怀里小包子似的脸蛋。她鼓着腮帮子,做出夸张的表情,惹得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
“小葵,瞧你,竟是比她还要小孩子气似的。”夏子衿嗔怪道。
“公主,为何要将这个小娃娃带回咱们墨生园,要奴才说,直接给她送回江南去,多省事儿。”小桓子站在一旁,方才大殿上的情形他在门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他们这些奴才插不了嘴,却也是急在心里,那琦君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公主竟还好心地将他的女儿给带了回来。
“也不能这样说,她爹犯下的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夏子衿用食指轻轻触着婴儿的小酒窝,只觉着孩子真是这污浊世间最纯洁无比的生物。
夏晟卿一直站在夏子衿身旁,瞧着她欢喜,自己也欢喜。
夏子衿抬头对夏晟卿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感慨,夏晟卿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自己若是和他成亲,也是一样的。
孩子,大概也是他心中的一种痛吧?
“晟卿,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咱们给她取一个如何?”夏子衿看着他,忽然道。
夏晟卿用有些粗砺的指腹牵起婴儿如水豆腐一般软乎的小手,笑道:“公主看样子是喜欢这娃娃,她这样小,现在好好教养,将来也是个可人的孩子。”
小葵凑近道:“不如叫包子好了,公主你瞧她圆圆乎乎的,可不是像个软软糯糯的小包子!”
夏子衿点了点小葵的鼻尖,笑骂道:“本公主瞧着你更合适些,日日吃得这样多,准要吃成一个大包子。”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只愿她将来能如同白鹿一般悠然自若,不如唤作鸣儿,公主觉着如何?”夏晟卿思虑一番道,看向夏子衿的眼神温柔而缱绢。
“鸣儿,好听也好记,是个好名字,你便叫鸣儿罢!”夏子衿握住小婴儿绵软的小手,冲着夏晟卿招了招。
四人与孩子欢闹做一团,墨生园中不时便响起了逐笑声,连带着这冬日的屋子,也变得格外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