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慧珊面无表情,“你在开玩笑。”
邵逸文说:“今天我爸突然打来电话,劈头盖脸给我一顿臭骂,楚晋行竟然给江城政府写了回信,说是因为沟通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先行不能入驻江城,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江城了,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想荣归故里,结果现在落个无颜面对江城父老的下场……”
脸上的嗤笑混杂着悲哀,不甘,绝望,邵逸文压下所有的情绪,或者说,他将所有情绪合理转嫁到利益头上,看着荣慧珊,他不急不缓的道:“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有很多年的未来,五千万应该也很公道吧?”
荣慧珊道:“你的以前和未来,轮不到我来买单。”
邵逸文嗤笑,“别啊,一日夫妻还有百日恩呢,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一日,而且我们现在也没分手,七千万而已,对你荣大小姐而言,应该就是指头缝里流出来的一点东西,你痛快给,我痛快走,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除了你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是假的。”
最后一句话,赤裸裸的威胁,荣慧珊说:“三千万,我的极致,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同样不用我说,原本我只想找你搪塞我家里人,现在搞得我到处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计算过我的损失吗?”
闻言,邵逸文突然夸张的笑了笑,表情扭曲到像是台上的小丑,他忍不住问:“你找我只是为了敷衍你家里人吗?”
荣慧珊不语,邵逸文好笑的看着她,几秒后,开口道:“看不出来,原来你真的喜欢秦佔,怪不得闵姜西看你这么不顺眼。”
此话一出,荣慧珊看着不动声色,实则心里的冰像是被人一锥刺在当中,周围都是裂缝,缝隙中渗着惊讶,但更多的是恐惧。
邵逸文见状,微微挑眉,“这是什么反应?你怎么不反驳,说我胡说八道?”
荣慧珊道:“含血喷人我见得多了。”
邵逸文站在原地笑起来,完全看戏的样子,半晌才道:“看在我们合作一场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谈还是七千,过了这村没这店,等你想明白来找我的时候,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荣慧珊一言不发,绕过他推开主卧房门,随手上锁。
只有一个人在,荣慧珊绷着脸,直奔大衣柜,打开第三格柜门,她的手穿过众多垂着长尾的礼服裙,从最深处摸到什么东西,一把拿出来——那是个三四十厘米长的木盒,虽然被保管的很好,可是也能一眼就看出年代感,盒盖上有一串外文,不认识法语的可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老牌巧克力的牌子,荣慧珊收到的,秦佔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她觉得是礼物,但秦佔当年确实是随手一给,那年她十二岁,秦佔九岁。
打开盒子,里面的巧克力早就吃光了,只有一些照片和零零碎碎的小玩意,这里面的东西,荣慧珊看过几万遍,哪个东西在什么位置,她如数家珍,小玩意没少,她马上拿起照片一一翻看,为数不多的几十张照片,基本都是她二十岁之前照的,里面的每一张都有秦佔在,秦佔在各种聚会上喝多被偷拍,或者清醒时被偷拍的背影,荣慧珊不用查总数,只是在该有的位置没有看到该有的照片,她脸色瞬间抽干血色,变得一片煞白。
这是她的藏宝箱,每个女孩子小的时候都有,装各种饰品和最喜欢的东西,理智告诉荣慧珊,她不该留着这样的东西存在,可感性又告诉她,没有这个东西,她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身边所有人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利用她,唯有秦佔,他就是最简单,最纯净的对她,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他会对她摆脸色发脾气,可荣慧珊从没有一次真的生他的气,因为秦佔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哪怕连荣一京,也是因为大家都姓荣,所以平时才多照顾一二。
这世上就只有一个秦佔,她唯一放在心底,小心翼翼想要藏起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