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往这里这么多次,可从来没有人主动和自己说话的,更别提客客气气的招呼着自己用水了,但他向来心大,从来不知道别人看不起自己或者给自己脸色,也看不懂现在大丫明显的尊重和讨好,刚好有点口渴就道:“行啊,刚好我渴了。”
大丫虽然嘴巴大说话不过脑子,但脑子也不笨,她早就看明白啦,这个院子里以前是大爷最大,这个家里也是大爷最大。可是自从霍姑娘来了之后吧,怎么说呢,也还是大爷最大,可是大爷又很惯着霍姑娘。
很多事情霍姑娘只要开口,或者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大爷就会明着或者暗着的给改成合霍姑娘心意的,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反正大丫就觉得,只要霍姑娘在家里,那大爷虽然还是最大的,可霍姑娘却好像是比大爷还大一点的。
反正霍姑娘就是很厉害就对了。没看刚刚霍姑娘都敢那样和大爷说话了吗?最主要的是大爷没有惩罚训斥霍姑娘呀。那被霍姑娘维护的夏直,好好溜须就很有必要啦。都怪她笨,以前没想明白这些。
大丫连忙捧来了一碗凉开水,还激灵的放了糖进去。
夏直呼噜呼噜的一碗水眨眼间就喝光了,一抹嘴憨笑道:“小丫头可真好,还给我喝糖水呢,谢谢啊。”
大丫眨着眼睛:“不谢的,夏公子还喝吗?”
夏直摇摇头:“不了,解渴了。”
大丫也是个机灵鬼,知道自己这么做溜须拍马的痕迹太重,怕被自家人挤兑,也怕被大爷训斥,于是连忙大声道:“夏公子辛苦啦,恩,就是刚刚霍姑娘有点不开心啦,夏公子能不能哄一哄霍姑娘呀?”
夏直立刻翻脸:“你们有惹闻家小姐不高兴了?”那眼神刀子似的一下一下的往闻虎承脸上刮。
这是真横啊,为了霍长笙,夏直就不知道怕是个什么东西,不管是面对尊者还是曾经的尊者,只要他们对小姐不利,他立刻就能翻脸往上冲。
闻虎承以前丝毫不将夏直放在眼中,总觉得一个下人罢了,他为霍长笙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本分。但有了霍长笙的话和态度,此刻再看夏直这样,闻虎承忽然就明白霍长笙那番话了。
她说夏直和奶娘是老天给她的恩赐,这个恩赐不是谁都能有的。这话真是不假。
他们这些权贵,谁没有几个死士保护?但死士是怎么来的?那都是从小训练得来的,严苛的训练,灭绝人性的培养,剥离了死士的所有情绪,让他们从鲜活的人变成了行尸走肉。这对权贵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可说来却是残忍的。
而夏直不一样,他没有经历过死士那种灭绝人性的训练和剥夺,但他却有比死士还要纯粹的忠诚,他还有死士没有的有血有肉有感情。
原来最能掌控人心的,不是人性的剥离,而是感情的牵绊。若不是夏直以命守护霍长笙,霍长笙未必能这么在乎夏直。可话说回来了,若不是霍长笙真的在乎看重夏直,夏直也未必能愿意为霍长笙豁出性命。
霍长笙说夏直是老天给她的恩赐,那她呢?她又何尝不是老天给夏直的恩赐。
闻虎承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他以后不能再用男女大方来说霍长笙和夏直,因为这一点在他们身上根本不适用。霍长笙不会接受,而他,也不愿意再用龌龊狭隘的思想,去看待这样两个不是亲兄妹生死亲兄妹的人了。
那是对他们感情的亵渎。
夏直可看不到闻虎承在自己身上变幻莫测的目光,鼓着腮帮子和强壮的胸大肌,一副要和闻虎承开战的模样:“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又惹我小姐生气了?我小姐自从遇见你,天天都活得那么憋屈,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看你伤了惨了,我早就和你决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