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牧缓缓走出乾阳宫。

外面的烈阳炙热如火，仅仅站了一会儿，人就冒汗了。

“陛下！”

内侍上前，吩咐人撑起了华盖。

这位内侍叫陈留，和祁昀的心腹内侍陈忠一个姓氏，李清牧觉得自己是念旧了，所以当初那么多内侍里，就选择了他。

虽然他也是容姒的心腹，但总体来说，还算靠谱。

李清牧没有说话，就这么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的长明宫，并没有去昭明宫。

陈留刚想问问这位陛下要不要去见见刚来的明妃娘娘，是否去下昭明宫，才一开口才意识到，这二人的宫殿，竟然都有个“明”？

陈留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李清牧的背影，心里嘀咕，这明妃娘娘看着很受宠呢，只是不知道能得宠几时？

不过看他今天没去，应该……不怎么受宠吧？

明妃的入宫在后宫里掀起不小的风浪，众人都觉得这位妃子有护驾救驾的功劳，肯定会得帝王的青睐。

有人想要攀附，有人想要踩一脚，人心涌动，各怀心思。

然而，在皇帝陛下没有去昭明宫看她一眼的事儿传出去后，众人便哄然大笑，觉得这位明妃就是个笑话。

可怜又可笑！

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皇帝，结果得来的只是一个“皇妃”的虚衔？

啧啧，这也太倒霉了！

有人嬉笑，有人挖苦，有人同情，有人冷漠以对，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娘娘，陛下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昭明宫里，胧月正在吃刚做好的雪燕桃胶。

这东西吃了美容养颜，对皮肤极好。

活死人皮和普通人皮差异就在于此。

活死人皮，贴上去就和真的皮肤一样，会汲取你身体里的营养，去供应它，你吃得好了，皮肤也会跟着好，吃得不好，那也会跟着晦暗无光。

这样的易容术几乎天衣无缝，除却当事人外，或者特殊情况下被揭露，否则没人知道。

可人皮面具就不同，不管你把这人皮面具做得再好再逼真，时间久了肯定能看出端倪。

正是因为此，活死人皮一旦用得久了，超过某个期限，那么就会和你的身体彻底长在一起，再也拿不下了。

“三年……”

胧月看着桌案上才吃了一半的雪燕桃胶，眼里闪过一抹黯然。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自己才刚进宫，看着进度很快？

不，不是，这才只是开始！

用李清牧的话说，想要摆脱他母亲的魔爪，回到大周，必须先拿下她。

可是，那终究是她的母亲。

他总不能弑母吧？

容姒能做出洗净他记忆的事，但李清牧还真做不出弑母的事情。

别看他有时候手段狠辣决绝，可在情感上，他一向看的很重。

之前在驿站，容姒过来时，李清牧主动让了位子，还给她揉肩，看得出他是非常认真的，绝对没有任何的矫揉造作，所以，或许他在尝试用另外一种方式，感化他的母亲？

就像上辈子，他一直对自己很好一样？

人心都是肉长的……哎，胧月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话，否则上辈子也不会对他弃之如草芥了。

玉竹在旁边侍奉，见胧月盯着雪燕桃胶发呆，看着那桃胶越来越凉，吞了口口水。

好想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