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八月半了,天渐渐清凉下来,但正午依旧烈阳如火,炙烤着大地,地面上仿佛能看见滚滚白烟蒸腾。
谢记酒家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靠。
马车上跳下一名络腮胡大汉,他将手中的马绳往车板上一扔,旋即走了进去。
“掌柜的,五坛上好的元红酒!”
他大咧咧地说道,然后就往边上那么一站,等小厮搬运出来。
谢记酒家的老板应了一声,稍后就有一名小厮捧着酒坛子出来。
这些酒被一一抬上马车,络腮男子随后离去。
一道黑影出现在街道一角,盯着那辆马车,身影如鬼魅,跟踪上去。
马车一路往前行驶,绕过繁华的朱雀大街,又往狭窄的小路绕行了几圈,最后出了城门,往城郊东北方向而去。
这儿是一片繁茂的树林,阳光打在树枝树叶上,投影下一点点圆孔,青泥小路上,落叶纷纷。
马车一路行着行着,前方出现了一处小院,这院子看上去很破旧,木门上的漆料都剥落了,年代久远。
马车就停靠在这儿,小院子门打开,走出另外两个男子,看着五大三粗的,非常孔武有力。
两人一人拿了两坛酒,就这么进去了,其中一人骂骂咧咧的:“一次性多买点,每次采买这些,不得累死?”
“没办法,买多了容易引人怀疑。”另一人说。
“何时行动?”
“上面还没有命令,我等就在这儿囤酒就行!”
“娘的,要等到啥时候?老子想女人了!”
“哈哈哈……”
随后是一阵大笑声。
一棵大树后面,树影摇晃了一下,黑影消失。
……
将军府。
“你确定没听错?”
胧月本来是半依靠在一把藤椅上,闻言就坐直了身体,无比慎重地看着对面的黑影。
“小人一字不漏,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黑影是青冥,哪怕祁景裕来了,这两人依旧跟在胧月边上,听任她吩咐。
青冥身如幽冥,轻功极好,只要被他盯上,没什么人能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李清牧在旁边作画,闻言抬头,脸上带着冷笑:“这是打算让谢记酒家当替罪羔羊吗?”
囤酒,竟然囤谢记酒家出品的元红酒,这肯定不会是陷害,想要陷害根本不需要费那么大劲儿,这只能说,是准备拿这一批酒搞事,然后把这个黑锅甩给谢记酒家。
但对方到底打算拿这些酒做什么?
李清牧一边思考,一边作画,一不小心,毛笔上的墨汁滴到了白色的宣纸上,那墨水晕染开来,把边上已经画好的图案污染了。
看着笔下作废的画,李清牧微微摇头,将这张画撕毁,然后烧掉。
“继续盯着。”
“是!”
青冥出去了,胧月来到他边上,这男人这几日一直在作画,画的是一片片的院落,但线条杂乱,看不出在画什么。
胧月上前要问问他。
“地图。”李清牧道,“我在画皇宫的整个布局图,但有的地方没去过,不好画。”
皇宫分前朝和后宫,后宫可不是随便能出入的,哪怕上次薛太后寿宴,官员们也仅仅被圈定在一片很小的区域,至于那些妃嫔的宫殿,压根见都没见过。
李清牧想画皇宫的地形图,的确有点难。
“你画前面的,后边我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