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迦罗先是一惊, 随即就恢复了镇定,他道“我若跑了,我的部众怎么办”
朝戈一时语塞。她知道敖登的脾性, 如果赫连因逃走了,那些女人和孩子都会沦为敖登的奴隶。
“我不会抛下我的部众的。”阿迦罗沉声道。
朝戈还想再劝,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了一片嘈杂的马蹄声, 火光闪动。
“是敖登的人”朝戈紧张地拔刀出鞘, 正要出帐,却被阿迦罗一把拦在身后。
“我的事,我来解决”说罢他大步流星走出帷帐。
只见一队骑兵踏着夜色杀气腾腾而来, 为首之人正是敖登。
敖登一身皮甲, 手持弯刀厉声道“赫连因恩将仇报,弑杀大单于, 罪不容诛,拿下”
“敖登赫连因没有杀阿达, 是你杀了他”朝戈被阿迦罗挡在身后, 大声道。
敖登冷哼一声,“朝戈, 父王就是因为信任这些外来人,方才遇害,现在我已继位, 你竟敢诬陷大单于, 把她一起拿下”
话音刚落,他的骑卫长马格率领一队鹰卫纵马而来, 寒冷的朔风中, 雪亮的弯刀迎风挥起。
阿迦罗夷然无惧, 他站在原地不动如山。就在呼啸的战马逼近眼前,扬起的铁蹄正要重重踏落时,他猛然纵身跃起,闪电般探出两条铁臂钳住了战马的脖子,错力一扭,马格跨下的战马顿时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轰然倒地,烟尘扬起间马格被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这是什么怪力其余的骑兵心胆俱震。
紧接着阿迦罗手中弯刀掠过一道锋利的弧光,利落地斩下了马格的首级。
就在这时,栾琪的骑兵也到了。
敖登知道此番杀不了阿迦罗了,他调转马头,夺路飞奔。其余的鹰卫紧随其后。
阿迦罗不慌不忙,沉声道“赫连御赫连因给自己起的代名率本部人马,追击敖登。”
“若鞮,率五百骑,前往乌兰山口,截断敖登东向去路。”
“是”
“丘浮,率兵三百,烧毁浮桥,切断敖登南向去路。”
“是”
至于向西北方向,那是苍冥故地海冥城,是被风沙掩埋的一片死城。敖登就算去了,也是自投死路。
最后,阿迦罗又恭敬地对栾琪道“北小王,请留守营寨。”
“遵命”栾琪道。
朝戈静静看向阿迦罗,他指挥若定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养马的。
清晨雨后,秋风萧瑟,黄叶飘零。
萧暥站在城头上,目送谢映之带领百姓离开。乱世中的相逢别离总是那么匆忙。
“主公,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云越问。
“我们留下拖住追兵两天,两天后,映之就能带百姓抵达蒲县,那是西去凉州的关口。”追兵也就远远地被抛在身后了。
“可是昌辽城的北军赶到这里也就半日的路程。”
他们只有八百人,孤城难守。
这时,一名斥候小校飞奔上城楼“主公,五十里外见大队人马。”
这么快萧暥一惊。
“有多少人”云越立即问。
“五六千人,”
云越面色一紧,看向萧暥。
萧暥凝眉,北军初来,锐气正盛,更兼敌众我寡,不可正面交锋
深秋的寒风卷起他的披风猎猎飞扬,他以拳抵唇轻轻地咳了声,眼梢微微地撩起,眸光一闪。
一个时辰后,昌辽郡守张奉和郡司马蒋膺率五千士卒赶到方城外。
只见城门大开,仅有几名老弱士卒在扫水扫地,城楼上旌旗飘扬,却空无一人。城中隐约有烟尘弥漫,看不真切。
张奉和蒋膺面面相觑。难道说贼兵已退
“大人,我去看看”
蒋膺刚要催马上前,却被张奉一把拉住,他举鞭向前一指道“敌军大开城门,以老弱示之,此乃诱兵之计,城中隐现烟尘,恐有伏兵”
他话音未落,只听林中传来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一群山雀从林中掠起。
“大人”蒋膺看向张奉。
张奉心中咯噔一下,“飞鸟惊林,果然有伏兵”
“后队改前队,撤”他一声令下,当先拨转马头。
蒋膺见状,也不多想,跟着调转马头,一时间,方城前尘土飞扬,人沸马嘶。
一直驰出了三十多里地,张奉才扶住头盔,堪堪问道“追兵至否”
蒋膺上气不接下气地拍马赶上来,“大人,没、没见伏兵”
张奉这才猛然意识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