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那簪子,上面还缠绕几缕青丝。
他捧在心尖上的人,最后狠狠一刀剜入他心底。
他不在乎被车犁背后捅了一刀,却在乎那只递刀的手,修长秀劲,几曾入梦。
这个结局,那只狐狸终于满意了罢
萧暥把戒指还给了他,把他母亲留给的发簪藏在了琴案下,把宝刀递给了大单于,引他们父子相杀。
他给他的一切,萧暥一件都没有带走。不是留在帐中,就是扎在他心里。
做得真够绝的。
除了那六角盒里空空如也,他喜欢吃的小松子和甘果蜜饯,颗粒不剩,居然还记得吃完了走。
阿迦罗收拾了一下大帐,胡乱找了水擦了把脸上的黑灰,等他掀开帐门出去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世子”栾祺满身是血,踉跄着上前,
“真的是世子我还以为你死了”他眼眶红了,声音哽咽,只有一对眸子清亮照人。
阿迦罗二话不说,几步上前狠狠抱住了栾祺。
“好兄弟”
在狼火市时,铁托和穆硕的混战中,栾祺受伤昏厥,反倒侥幸没有中术变成傀儡。
“世子,洛兰部还有人,还能为你去战”栾祺哑声道,
他说话间,周围陆陆续续聚拢过来一些满身血污蓬头垢面的人,有士兵也有牧民。
天空冻云密布,霰雪纷纷扬扬落在他身上。
下雪了,草原上的第一场冬雪。
他们的营地被摧毁了,没有粮食,没有过冬的物资,牛羊都被劫掠一空,广原岭的山匪如同一群蝗虫,所到之处颗粒不剩,留给他们的只有呼啸的朔风,和草原上严酷的冬。
没有食物和皮袄,一场大雪后,他们都会被冻死在这漫长难熬的朔北雪原上。
阿迦罗深吸一口气,相处了那么多天,他了解那只狡猾的狐狸。
萧暥放过了他们的部众,并没有搞屠杀,因为他知道屠杀会激起剧烈的反抗,徒增伤亡,他不会费这个劲的。
所以他让手下的匪军劫掠了粮食和御寒物资,捣毁他们的帐篷,这是要困死耗死他们让他们即使幸存下来,也从此一蹶不振
看着风雪中惶惶不安的族人,阿迦罗拿出了他最后离开神庙时,从烈火中得到的东西,“勇士们,单于铁鞭在此,我们依旧是驰狼神眷顾的子民草原上的驰狼是不会死在严寒、饥饿和伤病中”
所有人的的目光都聚集在他手中的铁鞭上,全场肃然。那是十八部落的结盟铁鞭,无论草原上的儿郎散落在何方,都会最终凝聚成一股,就像铁鞭掠起的疾风,横扫脚下的大地,所向披靡
阿迦罗琥珀色的瞳仁里渐渐燃烧起燎原的野火,“中原人劫走了我们的牛羊,捣毁了我们的帐篷,想让我们死在这朔北漫长的严冬里,但是我们不会死更不会让他们如愿,驰狼的子孙,我们不仅要活下来,还要夺回一切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大单于”“大单于”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回旋在北狄营地里,响彻云霄。
阿迦罗站在猎猎朔风中,割开手掌以血抹额,“我发誓,今后永远不会让你们忍受寒冷和饥饿,我会带你们重新成为驰骋于草原的狼群,我让伤害你们的人付出代价”
严酷的寒冬,恶劣的环境,短缺的食物,他会带领他们活下去,带领他们重新赢得胜利
统一十八部落,横扫中原,饮马江河,如果说从前是为了雄心,那么今后,就是为了复仇和掠夺,为了这喋血的一夜和这万千勇士的亡灵
阴云密布的长空,掠过一声北雁的哀鸣。
荆草编的王冠戴在他头顶,在废墟中,他加冕为王
北狄的惯例,加冕仪式上要有酒。
“大单于,我洛兰部的营地里还留着几坛马奶酒,我这就去拿来。”栾祺道。
片刻后,
栾祺提着酒坛走在满目疮痍的营地间,朔风呼啸却吹不散鼻间弥漫的浓重血腥味。
空中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茫茫旷野只余一片寂寥的苍寒。
辽阔荒莽的草原上,狼烟未散,一道身影如轻云白鹤,惊尘而出。
栾祺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手中的酒坛幡然坠地,酒水汩汩,浑然不觉。
猎猎烽烟映着一袭白衣胜雪。
战火夷尽的土地上,那人一骑飞扬,袍袂翩然,和周围血腥、肮脏、残酷的疆场格格不入。
也正因如此,更显得惊心动魄。
栾祺只觉得目眩神迷,不能自己。
先先生
人生就像一场梦,跌宕起伏间,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身在何处,又会遇见谁
谢映之策马疾驰间,感受到了有人在注视他。但是他无暇驻马,北狄草原上几战后,已经是满目疮痍不忍猝睹。想必萧暥和魏西陵已获大胜。
然而这一战,对局者远远不止是北狄人,北狄人甚至只是两方试探中争夺的棋子。
更让谢映之忧心的是,萧暥当年中的噬心咒,恐怕已撑不过去了。
以往萧暥的病,除了劳累体虚,急火攻心就会发作外,其实还有更深一层原因,谢映之没有说。
他不提,是因为当时没必要给萧暥增加负担。
一方面,他能用草药和施针就把萧暥的噬心咒压制住。另一方面,不知什么原因,萧暥自从京城流血夜一场大病后,就记不得以往的事情了。
这对萧暥来说其实是好事。
痛苦、悲伤、悔恨这些深重的情绪都会引发噬心咒,尤其是经年累月积压在心底的前尘往事,其实这两年,几乎每一次萧暥记起过往的只鳞片爪,都会伴随噬心咒发作。
只有他彻底忘记前尘往事,他才能松快地活着。但是如果他都想起来了
谢映之心中隐约不安。
这两年萧暥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从最初遇到他时,那只抢小孩的猫、在雅集上被容绪下药都不知道、有点傻的小狐狸,到现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夕之间就把北狄王庭给屠了。
萧暥这把剑越来越刚强,越来越锋利,就离折断不远了。
番外在作话里面哦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涵养极好的众人鄙夷地看向即将暴走的阿迦罗,示意你坐下。就你激动,果然是蛮夷之人。
何琰咳了声,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所以萧先生是白璧无瑕”
某狐狸耐心顿时消失,“当然。”谁敢碰他,活腻了
魏西陵目光冷冷掠向何琰。
何琰当即嘶了口寒气,小声“果真”
阿迦罗大咧咧道“我妻子没骗你。”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如利箭射向阿迦罗,简直要把他的脸戳成筛子。
成为众矢之的的阿迦罗不解地反问看我做什么你们都是太监吗
这个问题有点犀利,众人顿时寂然无声。陷入的沉思冷场中
何琰心道,你个蛮子根本就不懂中原人的礼学涵养。
他看向魏瑄,什么叫做矜雅,看向谢映之,什么叫做淡泊,看向容绪,什么叫情趣,看向云越,什么叫暗恋。
最后又战战兢兢瞥了眼魏西陵,还有傲娇
就在这时,容绪悄悄拖着坐垫蹭到了被众人孤立的阿迦罗身边,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魏西陵神色冷峻地拔剑,被萧暥死命按住,“西陵,西陵,那是演戏,回去听我解释。”
谢映之淡若无物地掠了一眼阿迦罗戴着鸽子蛋的手指。
萧暥太阳穴突突直跳,谢玄首这时候你就不要见微知著洞察秋毫了,明明谪仙中人,怎么什么都懂呢
容绪立即心领神会“可辅以脂物”
萧暥想撞墙草,来个更懂的。
阿迦罗道“茶油。”
容绪颇为感兴趣“可带来了”
阿迦罗掏出一个小罐子。容绪沾了一点,在手心涂开,就闻到一股清凉的香气。
容绪道,“这似乎对眼角细纹也有助益”
阿迦罗大咧咧道“没试过,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萧暥心道泥煤的容绪,你也不嫌弃,别人用来涂那玩意儿,你用来涂脸,你脸是向日葵吗
还有阿迦罗,你要不要脸,上节目你还带货
阿迦罗道“北狄王庭灾后重建,部落都快吃不上饭,没有御寒过冬的衣物,不都是你害的”
只有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魏瑄,眉心的焰芒若隐若现。幽森的目光射向阿迦罗的手,不动声色地计算该切到哪个指节
何琰在一边暗搓搓想道果然,连狗仔队的钱都省了,把他们放一块儿,自己都能咬出很多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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