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平不愧是黑鹜,他如同猎食的巨鹰,出手快准狠,趁着拓尓图大营兵力空虚的时候发动奇袭,夺取肥美的朝曲草原,一举拿下拓尓图部。
但是他也没想到,这北狄人的战斗力是如此之彪悍。
在栎渠的带领下,大营中余下的两千北狄士兵已经从最初的慌张中回过神来,开始组织起激烈有效的反扑。
“勇士们誓死守护我们的草原杀”
双方顿时混战在一起。
大营被劫
丘谟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砸懵了。
现在兄长率军陷入峡谷,生死未卜,自己所率领的三千骑兵又进退维谷,而阿迦罗妄图奇袭中军拿下主帅,看来也没有得手。
这会儿,大营居然又被袭击了
丘谟只觉得浑身的血气都上冲到脑海,心急如焚,方寸大乱。
阿迦罗镇静道,“栎渠是员猛将,我料大营并未陷落,如果我们现在率军杀回,和栎渠里应外合,必定能夺回拓尓图部大营”
“那大首领怎么办”丘谟问。
阿迦罗的眼中泛起一丝阴霾,他沉声道,“当断则断,若扎木托首领此番没了,我相信拓尓图部的勇士们都愿意拥护你丘谟为新的首领。”
“不行”丘谟断然拒绝,“我不能不救哥哥”
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略带讽刺的目光打量着阿迦罗,草原上众所周知,单于王庭兄弟相残。
阿迦罗心中一沉,知道再劝无意,于是道,“那么我们分兵,一路回去救大营。”
丘谟想了想,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片刻后,阿迦罗率领一千骑兵,冲出包围,回救拓尓图大营。
夜黑风高。
阿迦罗率领着一千骑兵奔袭出数十里后,忽然一拨马头,直奔西北而去。
已经不必回援拓尓图大营了。
分兵一千根本没法无法从黑骛崔平的手中夺回大营,这只是骗丘谟的说辞罢了。
而且,今晚这场仗打得太诡谲了。
从那只百余人的商队出现,到兵围断头崖,再到拓尓图大营被劫。看似是多股力量在角逐,但他野兽般的直觉,却隐约感到幕后有一只手在操控着全局,他们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溜弯儿。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今夜,拓尓图部是完了。
他如果不带走这最后的一千骑兵,那么今后这草原上,这十八部落中,就不存在拓尓图部了。
阿迦罗最后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着的刚氐河谷,带着拓尓图部最后的一千骑兵,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片刻后,
丘谟的身边已经只剩下八百骑,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内拼命奋战。他头发散乱,满面是血,就像地狱的恶鬼,疲惫不堪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负隅顽抗。
就在这时,漆黑的山峦间又想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他艰难地从混战中抬头望去,就见阿迦罗离开的方向,几名游骑迅速地奔来。
蹊跷的是,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中原士兵居然默契地让出了一条通路,仿佛是知道这几个人也是来送死的。
“你们怎么回来了”丘谟急道,“大营怎么样了”
一名骑兵道,“我们上当了阿迦罗世子并没有回援大营,他带着军队前往漠北了,我们几个看走的线路不对,赶紧回来报告。”
“什么”丘谟大喊一声,几欲气绝。
阿迦罗,他果然是来骗兵马的
“拓尓图部与王庭势不两立”丘谟咬牙切齿道。
面对四周层层包围地重甲兵,他终于感到了绝望。
大营丢了,兄长生死未卜,自己身边只剩下八百骑,突围无望。
他想不通,为什么仅仅一夜时间,强大无匹的拓尓图部就这样完了
萧暥从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火光下丘谟绝望的挣扎。
时候差不多了。
“传令,告诉丘谟,谷底的扎木托还活着,若想救他,想要拓尓图部能继续存在,就得听我的。”
片刻后。
断头崖底披头散发,满脸污渍血迹狼狈无比的扎木托,居然看到封堵住山口的拒马移开了,重甲武卒和森然的长矛都默默撤向两边。
他还没弄明白出了什么事
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向他飞奔而来。
扎木托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丘谟”
“大首领”丘谟涕泪横流。
“哭什么哭,我拓尓图部绝不会输,绝不会”
“哥哥,大营被劫了”
“什么”扎木托双眼瞪出,一把死死揪起丘谟,“你再说一遍,大营怎么会丢”
切齿道,“是崔平,陇上郡的崔平趁我带兵来寻大哥的时候,劫了我们的营地还有”
“还有什么”扎木托眼中血丝暴起。
“还有阿迦罗那个混蛋,他借着调兵回救大营的幌子,骗走了我们一千骑兵”
扎木托顿时一阵胸闷,刚才中的那一箭伤口崩裂开,几欲呕血。
“大哥,你没事吧大哥”丘谟脸色惨白。
扎木托艰难地喘过气,脸上掠过一丝惨然,“没想到啊,拓尓图部败了,那支席卷大漠和草原的铁骑完了全完了”
他抬起头,望向峡谷上空稀疏的几点星辰,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
他刚想拔出弯刀,给自己一个战士的死法,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越众而出。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扎木托顿时一愕,这才猛然想起来,丘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谁放他进来的
“他们为什么放你进来”扎木托棱起眼睛瞪向丘谟。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峡谷的寒风中,那声音空灵剔透,“巧了,崔平也是我的敌人。”
扎木托循声望去,接着他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火光下,那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容。
扎木托纵横草原和边郡多年,抢过美人无数,但是从没见过如此容颜。
刚才那人高居在山崖上,遥遥看不真切,只觉得那美貌摄人心魄,现在一看,让他顿时忘了呼吸,甚至忽略了那双冰冷的眼眸底下,深藏着的寒冽的杀意。
萧暥道,“现在杀回去,我们夹击崔平,必然能把拓尓图大营夺回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扎木托抽了口冷气道。
萧暥道,“因为你没选择了。”
“你不会白白帮我们。”
“对,”萧暥很干脆地说,“我有条件,从此以后,我就是拓尓图部的大统领,你们都得听我的号令。”
拓尓图部大营
在崔平精确的指挥和狠准的攻击下,栎渠手下的北狄军队已经死伤过半。
就在这时,黑暗中四野忽然再次弥漫起震天的杀声。
瞿钢一马当先率军冲入大营,紧跟在他身边的是满脸杀气的丘谟和浑身浴血的扎木托
混战中的栎渠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大首领,大首领回来了”
瞿钢率军一千,连同扎木托和丘谟的败兵组成了一只近三千人的军队,忽然杀了一个回马枪。
几乎绝望的栎渠等北狄守军顿时精神一震。
“夺回大营”“夺回朝曲草场”
这支死里逃生的队伍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再加上瞿钢所率领的一千余锐士。内外夹击之下,顿时把崔平带来的数千精骑包了饺子。
相比之下,崔平更是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钟逾居然还能和扎木托联手刚刚打得水火不容的两方,居然那么快就联手了
但他也是极为果断的人,既然目前战场形势瞬息突变。他毫不恋战,“撤立即撤回郡里”
陇上郡,一轮残月照着城楼。
城楼上照例是举着火把巡视的士兵。
当崔平带着撤回的三千败兵回到陇上郡的城门下。
“快开城门将军回来了”崔平的副将高声对城头上叫着。
随着一声咯吱咯吱的声响,沉重的城门徐徐打开了。
崔平此刻已经浑身疲惫,带着军队疾驰入城。今晚一无所获,反倒在拓尔图大营和那些蛮子鏖战折损了两千骑兵。
他心中懊恼之际,隐约也觉察到今晚的战局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声轰然的巨响,回头一看,身后的城门就忽然关闭了。
紧接着,他才赫然发现,面前的第二道城门也诡异地紧闭着。
前后门都堵死了,他们居然被关在了瓮城里
他心中一凛,顿感不妙,赶紧抬起头看,一轮残月照在城头。
月光照着城墙上密布的箭矢,冰冷的箭头对准了他们。
“贾奕,贾奕何在”他大声叫道。
“贾先生已经投降了。”
城墙上走出一名清俊的将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云越挑起细眉,“崔将军,久仰了,云越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萧暥进陇上郡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
崔平投降。
萧暥知道,他丢了陇上郡,以曹满的凶狠性格,绝对不会放过他。崔平是识时务者。
魏瑄跟在他身后,收编了城中几千降军。
他一直默默地琢磨着萧暥那昨天那句胜一人难,胜二人易
短短一夜时间,拿下了拓尔图部,收编扎木托、丘谟等一群霍尔图部首领,获得草原铁骑三千多余。同时还拿下了陇上郡。收降黑骛崔平。
战场上瞬息万变,某些人真称得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一夜之间,攥得几方势力一阵混战,最后全部收入囊中。一粒不剩。
唯一漏网的就是阿迦罗带走的一千拓尓图部骑兵。
某狐狸洋洋得意地坐在郡城大堂的椅子里,心道和广原岭相比,就缺一张虎皮了。
魏瑄给萧暥做了早餐,就在郡府大堂上吃了。
某狐狸惬意地眯起眼睛吃着香喷喷的鸡蛋煎饼,眸中那冷冽的杀机也渐渐散去。
看他如此,魏瑄心中正稍稍放缓,就见萧暥忽然转头问崔平,“这陇上郡有什么好吃的”
典型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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