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瞪大了双眼，吹着两撇八字须，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枫道：“对个人财富的处理，就好比对自己遗体的处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权利。有人愿意把遗体捐赠给医学机构，愿意捐出来帮助其它人，这当然是好事。可是，你不能说，那些不愿意捐赠的人就不对。”

亨利皱了皱眉头。

林枫道：“你有一个馒头，你可以自己吃掉，也可以分一半给别人，也可以留给自己的儿女享用，也可以赠与其它有需要的人，然后自己一家人饿着肚子。不管你怎么处理，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可是，你不能要求别人把馒头捐出去，和你一起饿肚子。”

有人发出轻笑。

亨利道：“我们讨论的不是这个事情，我们在座的人，并不缺一个馒头。”

林枫道：“馒头只是一个比喻。佛祖可以舍身喂鹰，他也传道布教，宣扬这种舍己为人的慈悲。后来佛学徒数以亿计，但能如佛祖这般，能舍身喂鹰的，并不多吧？但你不能说，这些人就不善良、不慈悲。毕竟，佛祖只有一个。”

亨利道：“林先生，你明明有机会成佛，为什么要不成呢？”

林枫道：“我修为还不到，没有办法。各位要是能成佛，那是我学习的榜样。还有，十分感谢各位来到我国做慈善，真诚的希望，你们捐出的财产，能有一部分落在我们国家，因为我们国家还有很多需要帮助的穷苦人家。”

亨利道：“林先生，就算你赞成捐出全部财产，你也可以先加入我们这个机构，一起做慈善。”

林枫道：“我赞成慈善，也一直在做慈善。至于加入你们的机构，不是不可以。但在此之前，我要先了解贵机构，是怎么运作的，还有要尽什么义务和责任，有什么限制和要求？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慈善是很私自的事，不是自私，是私自，也就是个人的事。我们有句话，说的是一方在难，八方支援，我觉得，这就是慈善。一个地方受到灾难，必须依靠很多人的帮助，才能度过难关，愿意帮的就帮，有钱的就出钱，有力的就出力，没有一定之规。”

“如果所有做慈善的人联合起来，不是可以做更大的事情吗？”亨利说道。

“再大的机构，也照顾不了整世界的穷人。”林枫沉声道，“机构越大，就越容易滋生腐败和贪婪，涉及的琐事也就越多。你捐出一百万，如果是你直接捐出去，受捐人接受的就是一百万。如果你通过一个机构捐出去，人家扣除运营费、手续费、提成费、工资等等，到受捐人手里，也许只剩一半了。”

“这？”亨利摇摇头，“这样的事情，在我们机构绝对不可能存在。”

林枫笑道：“外国的官员就不贪了吗？就不自私了吗？克林顿的丑闻，是怎么传出来的？人性本来如此，谁能完全禁止？”

“我们机构不同。”亨利强调。

“事情都是人在做。我相信你们机构的条例和规定，可是，谁能相信你们机构所有的工作人员？你刚才说把财富全部捐出去，我相信你的愿望是好的，可是，这些钱，你怎么保证能全部按照你的意愿，去帮助那些需要的人？”林枫说道。

亨利无奈的摊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