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听高晟图说过,世间万千道法,大多数都可追溯到四位造世元尊之上,所以这般祭拜,想来终归是无错的。
高晟图却是摇头,道:“为师以为,这一位之能,当在四大元尊之上,不过为谨慎起见,索性不立名讳,只以我教教祖之礼祭拜,你需做之事,就是挑选孩童弟子,由我亲自教授其等道法。“
现在跟随他之人除了高果之外,名义上都是都梁宗门下,此辈纵然可为他所用,却也不可能算作教门弟子,所以需得在此重新教授出一批弟子来。
高果躬身一抱拳,道:“是,老师,弟子这就去办。”
不过几日之间,就有百余孩童被送到了高晟图座前,这些俱是从先前那城池之中解救出来的凡民,而此后半载之内,又有数千少年被陆续送来。
而罗教之人自上次失利后,似是察觉到高晟图一行人不好招惹,且又见其等藏匿深山不出,所以再也未曾前来进犯。
高晟图却是知道,自己这边与此辈终究是要做过一场的,因为自己一旦立教,那么就一定会向外扩张,不仅仅是与罗教,甚至与外界诸道都是生出矛盾来,甚至因此引发斗战。
可他仍是执意这般做,因为他已是察觉到了,争斗同样也是领悟道法一部分,而以往他之所为,只是一人之道,一旦走上这条道,那么就是万人之道,万万人之道,乃至天下众生之道了。不过这不是非要与人打生打死,所谓“和则共存,不和则争”,若把所有人视为敌手,那却是自取灭亡。
晃眼之间,三十载过去。
原本荒山已是大变模样,峰脊之上,遍布殿宇楼台,而山底之下,更是开辟出了一座座深广地宫,而正殿之上,则是立起了一块丈许高的牌位,却是与那传法石碑有几分相似,上面不书名号,底下更无陪衬。
高晟图带着高果站在阶下,经过这三十年准备,他门下如今坐拥数千弟子,自感时机成熟,已是可以开得教门,抬出演教名号,而下来首先要做的,就是覆灭罗教,将这一片天地化为演教之道场。
高晟图走上前去,对着那牌位一拜,心中默念几句道:“教祖在上,弟子高晟图今立演教,不存私心妄念,只愿演天变地,天下道同。”
本来他没有多想什么,然后一拜下去,忽然之间,却是感到冥冥之中有一道目光看了过来,同一时刻,整个天穹忽然黯淡下来,教祖牌位之上有灵光腾霄,光耀天宇,闪动十来呼吸之后,方才消去。
高晟图怔怔看着。
高果声音发颤道:“老师,方才这是……”
高晟图深吸了一口气,道:“此当是教祖有所回应了。”他看着上方牌位,道:“为师曾一度以为,要到教祖面前问一问道法根本为何,需得经历万难千阻,诸般磨砺,其实我却是错了,其实道法就在身旁,又何必远问?”
高果一听,却是激动万分,方才异象起来时,日月皆隐,天地为之失色,可想而知,自家教祖这是何等大神通?
高晟图回过身来,沉声道:“教祖既是回应,那覆灭罗教,就在今日,高果,下去传令,召集教众,随我攻伐罗教总坛。”
布须天清寰宫中,张衍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方才他并未刻意施法,只是流散在外的气机得那道传弟子膜拜,是故自发回应。
底下有道传弟子决意开辟教门一事,他对此早有料算,这百年之中,正是他道法兴盛之时,所以这是必然会出现的,而高晟图却是最先做得此事之人。
只是此等举动有利有弊,坏处是演教一立,许多宗派很难再将这门新法视作承传手段,必定会另寻他法替代。
不过似如溟沧、少清这等大宗,本就是自行开辟新法,从来不曾接纳外来之法,而小门散宗则别无选择,多数是哪个道法更为合用则用哪个,而他这门道法不需任何外物,哪怕是无有灵机亦可修持,这一点却是少有道法可比,所以影响会有一些,但不会那么大。
而随演教立成,好处也是随之而来。他能看到不少异力由此断绝,这是因为他所立道法气数已成,受他排斥之伟力注定无法再入世间,且一切过去未来之中都是无了存身之地,这等结果此刻却是直接映现了出来。
只是这里仍有丝丝缕缕异力牵扯在人心思欲之上,这是因为举凡炼神大能,只要有一位生灵心中仍知其存在,哪怕只是传言,那其伟力便不会真正灭去,通常唯有使得这些生灵踏上道途,心中有了对大道之认知,最好是信奉另一位炼神太上,方才能逐渐摆脱这些。
张衍现在所做之事正是如此,不过他在不动用自身伟力的时候,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送入道途之中,好在这些异力终究只是少数,他只要持续下去,就可叫其越来越是弱小,而随着对布须天参悟的逐渐深入,如是一切顺利,那么最终不难将之全数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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