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撇下宣照宫三人,转去塔阁中后,海中那场争斗也是很快见了胜负。
那鸟鱼生虽也算得上是天生异种,但终究不是双蛟对手,开始仗着凶悍之性,还能斗个旗鼓相当,但愈到后来,愈是虚弱疲惫,便就生了退却之心。
其一个抖身,晃动风水,将双蛟逼开少许,而后张开双鳍,威吓似的嘶啸几声,就一矮身,往水中退去。
双蛟之前游走缠斗,就是为了耗去它血气精力,如今计谋得逞,当然不会轻易将之放过,不过他们也知狗急跳墙,是以还不打算立时下得狠手。
其中一条蛟龙大叫道:“兄弟,这个大家伙足够我等吃上数日,先放他逃窜一阵,路上再放些血,到时候再下手,就可省却许多气力。”
另一条把尾一摆,却是不同意,道:“可惜方才已是放了不少血,若是再放,那可就少喝得几碗血汤了,早知这大家伙如此不中用,方才就一鼓作气拿下了。”
先前那蛟龙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不争气的东西,真人放我等一月,以我们兄弟的本事,还怕找寻不到吃食么?快些于我下去,莫让它溜走。”
双蛟吵吵嚷嚷,就往窜入海中追去。
大约过去一个时辰,就见海面上有大团鲜血弥漫开来,再闻轰地一声,两条蛟龙四爪扣拿着那凶物尸首,破水而出,而后就大模大样在半空中撕扯分食起来。
这般景象,着实令在外看热闹的宣照宫三人心惊不已。
金子康喃喃道:“好在我宫中附近不曾出了这等蛟龙。不然真不知如何抵挡。”
陆道人呵呵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这两位蛟道友本事可不止于此,不过侄儿你也小瞧了我宣照宫,我和宫主那是受限资质,有许多上乘功法无法修至高深境地,但便是如此,只凭眼下手段也足以安护住宗门了。”
金子康忽然问道:“叔父,不知比起张真人身后宗门,孰强孰弱?”
陆道人一皱眉。感觉为难。
宣照宫万年下来早已暮气沉沉。之所以能延续下去,无非是倚仗了门内嫡脉强势,支脉无力反超其上,最为重要的是。宗门僻居海外。周围从无大敌。
而从张衍听闻身后宗门在东华洲也是一方巨派。那是能从诸派之中脱颖而出,立足世间的,哪是自家可比。
方才那些言语只为提升二人心气。眼下却不好睁眼说瞎话,于是回避了过去,抚须言道:“我山门一脉为上古玄门正传,神通功法自问不弱当世任何宗流。”
随后他又话头一转,道:“现在与你们说这些也是无用,日后等你等功行到了,自然便就知晓了。”
在海上等有一月,双蛟终把元气调养回来,一行人便又上路。
往东飞驰数日后,张衍琢磨距离那处入洲地界已是不远,就命蛟车就下了罡云,去了海上行走。
这一天晌午时分,他传命车驾停下,起了法力,默默感应四周。
海上灵机虽是散乱,但仍是有迹可循,且各有脉络,无有那处会是相同。
脚下这处,与那前辈所言已是非常接近,但细节之处,却又似是而非。
他掐指推算了下,再放目四顾,忖道:“虽灵机与述记中所载不尽相同,但这个方位当是无差,那些许差别,应是这数千载下来灵机游走变动之故。”
再是一想,这只是他自家猜测,真实情况未必如此,为了以防万一,还需在周围多做查看才是。
想到这里,便传命蛟车再动。
这一回游走下来,又用去三四日光景,确实被他找到了几个疑似所在。
东莱洲于现世显露一角门户,其停伫时间全无定数,或是数个时辰,或是数日,长短不定,规律无从琢磨,至于是否还有别种情形,恐也无人能彻底弄个明白。
他不愿意把入洲机会寄托在运气上,否则一旦错过,那只能去往下一处地点了。
只是这几处相隔较远,以他遁速,想要在数个时辰内一气俱都走了下来,也不易做到。
好在他自有解决之道,把张蝉找至近前,问道:“前面转过那几处地界,你俱都记下了么?”
张蝉道:“小的皆已记住了。”
张衍道:“你分出几路虫兵,往那几处前去守候,一头动静,你速来告知于我。”
张蝉道:“老爷放心,小的定会放在心上,不会误了事。”
张衍挥挥手,就令其下去下去做安排了,如此一来,就有虫兵时刻盯着,就是此前猜测有误,他也能及时赶去。
再仔细前回想一下,确认再无有什么遗漏,便先放下此事。
如此又过五六日,四处都已布置稳妥,张衍觉得再无有什么疏漏了,便把宣照宫三人找来,道:“三位,不出十天半月,那东莱洲就会现于这片海域之上,只是一接近那山外禁阵,便入心关之中,贫道承金道友之情,却不愿见到诸位出了什么差错,以至累及性命,自当一力维护,但其中许多关禁,并非纯以法力能够化解,届时需得你等自家多加小心了。”
陆道人默思片刻,拱手道:“我三人能被携至此地,已是感激不尽,岂敢再奢求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