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实则却是稍稍挡了他的路,如今他执掌渡真殿偏殿,师徒一脉中除齐云天外,能与他相较者修为无有,只要按部就班,未来必能得入洞天,为正殿之主,孟真人不欲二人日后因此生出龃龉,故而特意设法送他一个人情。
虽眼下他尚未成就洞天,但大可以以此为借口,前往小界之中采气,如此便是他自家不用,却也可以留给门下,便稽首道:“谢过二人真人指点。”
孙真人叮嘱道:“那入界之门,需依仗一件法宝,此宝早在数百年前门中内乱时被那人抢了去,虽后来掌门又炼了一件,但那人之徒极可能借机入内,故而当真要去,你也需小心了,不可大意。”
孟真人上下看他一眼,道:“证就洞天之前,需先得圆满己身,你虽法力为同辈翘楚,但入得三重境时日未久,尚需耐心打磨,望你戒急戒躁。”
张衍点点头,肃容道:“弟子记下了。”
孙真人这时问道:“你往此处来时,本要往何处去?”
张衍回言道:“弟子原来此之前,却是要去拜见掌门真人的。”
孙真人笑了一声,道:“却是我二人耽误你了,也罢,我便送你一回。”言罢,把袖一抖,四周起得一阵茫茫云雾,往他身上一齐涌上来。
张衍被那云雾一推,身不由主往外去,一时间,似乎穿过千重丘壑,待脚下立定后,再抬眼看去时,见已是到了浮游天宫偏殿之前。
他笑了一笑,在原处站立片刻,整理了一下袍服,大步上得前去,对殿前执事童子道:“劳烦童儿通传一声,渡真殿张衍求见掌门。”
道童知晓眼前这一位便乃是渡真殿新任执掌,不敢怠慢,言道:“张殿主且请稍后,小童这就去禀告。”
童子转身疾步,不一会儿就自转出,言道:“张殿主请入内。”
张衍稍一点头,缓行至内殿中,见一条天水翻滚,激流浩荡,内中有波光泛出,好似星河,下方掌门手持拂尘,端坐玉台,便上来一礼,道:“弟子张衍,拜见掌门。”
掌门和颜悦色道:“你来我处,可是功法上遇着不明之处?”
张衍稽首道:“弟子这几日在金阁内遍览诸法,亦有几分心得,只是思忖下来,其内似并无适合弟子之法,蒙沈真人指点,特来掌门真人处求教。”
秦掌门笑道:“我这处有一途,与你倒正是合宜。”
张衍执礼道:“敢请掌门明示。”
秦掌门起拂尘一扫,天河倒卷,在身后浮现出九州地陆,又有六处地界逐一升起,内中似各有狰狞凶物蛰伏,他言道:“太冥祖师立派之时,曾封禁六头上古巨孽奇凶,除那条万年苍龙因法力通天,已然当真打杀,其余五头凶物当初并未下得重手,这万多年下来,封禁已是皆有松动,若你能寄托心神之法,将之尽数扫除,阻其出世,则亦可借此成就。”
张衍一挑眉,这些可都上古凶物,便是被困万载,也不是寻常元婴修士能对付的,然而细思下来,却是心下一动,他人无法做到,但自己却未必不能。
先说那五头之中的碧玉天蜈,此物已然为他所除,那便还剩下四头,如无意外,万年囚困下来,无那时机恢复,至多也只是相当于元婴修为而已。
而他手中持有抱阳和元命珠,陶真人处还有欠两个人情,若是当真去为,还真有可能做成。
可这法门再好,也不过只是中法而已。
他自入道以来,从来求得都是上乘法门,才有今日这一身远胜同辈的修为,但是若在此道上落后一步,那先前所积累而来的优势便付诸东流,那不亚重头来过,此法绝非正选。
不过这六处凶物他却有意一寻,他现下已是力道大圆满,得了些此些凶物遗蜕之后,或可冲上五转之境。
他再想了一想,目光往上看去,抬手一礼,道:“掌门真人,沈真人曾言,他闻其师卓长老提过一语,有一法门不在三法之内,唯有掌门真人才知晓,弟子可否请教此法?”
秦掌门闻言,似也微觉意外,但却并未说话,而是抚须不语,沉思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三法之中,尤以上法为最难,当真能成得这一步,十人之中也未必有一人,而你要求之法,则更是艰难,若当真要论个高下,当以至法称呼,既是你问起,也是你的缘法,可道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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