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中十大弟子,除却二十四载一轮大比之外,便很少在同门面前露面,在大殿之外的那千数名低辈弟子,倒有一小半只听说过其名声,但却从未见过真人的,此时却一下见得五人,不觉瞪大了双目,大呼过瘾,只觉此行不虚。
霍轩心中思忖,“此次庄师弟与琴师妹不来赴宴,那便还差洛师弟与张师弟未至了。”
庄不凡自上回大比之上败于洛清羽后,这数十年来皆在洞府之中潜心修行,从来未曾出岛一步,此刻还在闭关之中。
至于琴楠,据闻是在彭真人指点之下修炼神通妙法,是以也无闲暇到来。
到了戌时末,天边漫来一片青光,初时还是风卷飞叶的萧瑟之声,可是不过几息后,就闻得雷鸣轰响,座上众人纷纷站起,惊望过去,殿外弟子更是瞪大双目,不知来者是谁,竟有这般声势,有识得的人喊道:“是洛真人来了。”
霍轩离席而起,头回步出大殿,望天上看去,陈夫人犹豫了一下,也是紧了几步跟来。
洛清羽坐于一驾苍青霓羽飞车之中,他道髻高挽,意气风发,其一左一右立有两个童儿,一人持雷枝,一持人竹叶,此外还有数十名力士相随。
殿外千多名弟子皆是看得艳羡不已,乘飞辇,携童子出行,这是门中元婴真人才有的做派。
洛清羽把车驾降在殿阶之前,出来之后,唇角含笑,对霍真人打了一个稽首,道:“霍师兄有礼。”
霍轩回了一礼,他与洛清羽并无什么交情,但因对方乃是一位元婴真人,因此没有缺了礼数,亲自将其送至席上,这份礼遇,却不是他人能比了。
霍轩方才转出来,殿外就一片嘈杂,那些弟子惊呼连声,纷纷指着空中,道:“平都教的长老至了!”
远空之中飘来一座云筏,三名老道人分品字形安坐其上,旁侧还有一人,眉清目秀,身着月白色悯衫,正是门中十大弟子排名第二的钟穆清,这四人皆是元婴修为,在一处时,罡气不断溢出,底下江面似被飑风卷动,上下翻涌。
在他们身后,则是远远跟随着十余名弟子,那吴函承亦在其中,同行而来的,还有养悦岛岛主黄复州夫妇二人。
霍轩与陈夫人不敢失礼,脚下一踏,便出了大殿,登云而上,在空中与这三名长老互祝慕词,好些功夫之后,才一齐落回殿中,分了宾主座次。
这处大殿经陈夫人刻意布置,为了分清地位尊卑,因此如梯台而落,分有三层。
霍轩所在主位最高,他左手之下第一席,坐得乃是钟穆清与洛清羽二人,与平都教三位长老对面而坐。
平都教那十余名弟子与溟沧派余下诸人皆是化丹修为,是以坐于次层高台之上。
再往下去,则是那些散宗旁门弟子,届时他们敬酒饮宴,却不得不仰首高视了。
此时平都教那十余名弟子皆是打量溟沧派诸人,眼中隐隐然现出按捺不住的斗志。
平都教与溟沧派虽是盟好,但也仅限于上代,这一辈弟子之间走动不多,彼此并不熟识。此次夜宴,他们本就有试探一番溟沧底细的意思在内。
只是霍、钟、洛等三名元婴真人他们自知无法招惹,是以只把大半目光投在杜德,萧倜,宁冲玄等人身上。
胡长老目光撇去,却发觉对面有一席尚是空无一人,扫了一眼溟沧派在座诸人,他哂然一笑,对身边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弟子会意,立时大声道:“听闻贵门有一名弟子丹成一品,不知今日可至?”
霍轩道:“那是我门中张衍师弟,此次也在宴请之列,只是此刻尚还未至。”
那人突然一笑,语带讥讽道:“莫非听说我等到来,要比斗较技,是以不敢来了么?”
吴成涵诧异看去,他不知这位师弟为何如此说,这等言语,分明出言寻衅了。
这名弟子如此说,倒也并非无因,一来确实是傲气十足,自视甚高,二来便是胡长老曾特意暗中交代过。
陈夫人听了很是不喜,找了身旁侍女过来问道:“宾客已至,怎么那张衍迟迟未到,可有什么交代?”
侍女摇摇头,只说不知。
陈夫人不悦道:“这个张师弟是怎么回事,请柬早三月就已送去,便是有什么变故,按理也应遣人来知会一声,怎么不声不响?好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