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伶仃笑意更浓,合上手中的医书,下榻找出纸伞,拉着叶谦的小手出了门。
东河村道路并非那种黄泥路,而是以细小山石铺成的石子路。
蒙蒙细雨中,伶仃打着伞,拉着叶谦走在石子路上,给人一种相当温馨的感觉。
而身处其中的叶谦更是不愿破坏这种温馨气氛。
这种温馨的气氛,对于叶谦来说,是种享受。
但还没等叶谦体会多久,前方透出些火光,传来相当喧闹地喊打声。
而诡异的是,这些声音听起来都还带着浓重的童音。
即使不去看,叶谦也知道,每月一次的夺果战开始了。
这种夺果战只有十二岁到十六岁,以后会参军的孩童才能参加,有单对单的村内战和村对村的对外战两种,胜者可以得到朝廷军方给予的奖励,也就是有利于修行的强身果。
伶仃本是想要绕道的,但叶谦摇头不肯,依然坚持从平时的路走。
夺果战多少有点残酷血腥,但伶仃没有坚持。
“小腹,小腹……”
“防守啊蠢货……”
缓步前行,叫嚣声愈发清晰,不一会儿,叶谦与伶仃就看到一群高矮不一的少年围在一处黄泥台下,手舞足蹈为台上两个孩童助威。
青石台上,一个还带着稚气,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健壮神采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坐在石凳上,他的身边放着十个强身果。
在肌肉仿佛刀雕斧刻的少年的身前,两个十四岁左右,身材相近的少年打的正在关键处,彼此嘴角都有血迹渗出。
叶谦停下脚步,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战斗。
三个人叶谦都认识,坐在石凳上的孩童是村长的儿子刘明山,今年也是十四岁,战力在东河村这一代无人能出其右。即使是邻近几个村子,也没几个孩童在战力上比得过刘明山。
而那个血色果子,就是能改善体质的强身果。
至于台上比试的两人,都是寻常农户的儿子,用的也都是军体拳。
这种拳法传自军中,在炼体与杀伤力上都有不错的效用。
叶谦对着这种小孩子打闹当然没兴趣,但有个人与他现在有点瓜葛,所以才会停下。
“嘿嘿哈哈……”两人台上打的欢快淋漓,台下孩童也叫嚣的起劲兴奋。但在叶谦与伶仃眼中,两人的比试用打闹来形容或许更合适点,引不起丁点兴趣。
然而,就是这种打闹性质的比试,一轮一轮过去,叶谦依然没走,依然默默地注视着台上比试。
直到,再也没人上台。刘明山终于起身喊道:“还有谁没上台?”
一旁的伶仃也开始催促叶谦道:“小弟,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叶谦摇摇头,目光落在某个偏僻旮旯里的瘦弱身影。摇摇头,叶谦道:“再等会儿……”
伶仃顺着叶谦视线望去,顿时默然。
那个身影,如果没看错,是叶谦名义上的大哥,赵家的长子赵高——一个次次在村内战同龄人中垫底,懦弱之名远近闻名的存在,哪怕是年龄比他的小的都有很多能稳赢他。
“还有谁没上台?”
刘明山第三次高声问起,这也是最后一次。
“赵高没有……”一声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惹得黄泥台下所有孩童愣了下,旋即爆发出一阵欢乐地嘘笑声。而刘明山眉头皱起,瞥了眼缩在黑暗旮旯里的赵高,不满地顺着声音望去。
究竟是谁这么无聊,居然还在夺果战中把赵高那个废物算上。
这似乎是所有人的疑问,然而当他们看到说话人时,却都露出意外的神色。
面对村中所有孩童齐齐透来的目光,叶谦牵着伶仃的手,平静地重复一遍道:“赵高还没有上擂台!”
“哈哈,赵高,听到没,你弟想看你上台比试呢?”
一声狂笑声乍然从孩童中响起,瞬间引得所有孩童狂笑起来。
“是啊,赵高,上吧,都多久了,五个月,还是六个月……”
“赵高,你弟怕是从来就没见过你擂台上的风光模样……”
“赵高,别连擂台都不敢上,你弟可看着呢……”
“赵高你放心,有你弟在,我们肯定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哈哈……”
刘明山没有制止,从擂台下来,所有孩童自发地给他让出一条道。
来到叶谦与伶仃面前,刘明山一反常态地压着他的嗓子,尽量使自己声音变得柔和一些道:“叶谦,还是算了吧,想看你哥比试,改天我去你们家与你哥切磋下……”
话是对叶谦说的,但刘明山的注意却全在伶仃的身上,哪怕伶仃大了他六岁。
伶仃已经二十岁,在普遍早婚的仙秦乡村,属于大龄未婚女。
有点不一样的是,伶仃一点不愁嫁,而且并不急。
关键伶仃师父也不急,所以一年年就耽误下来。
虽然伶仃的容貌在叶谦眼里只能称作清秀,但被人屠霍天章培养多年的她,称之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绝不过分,再加上医家独有的温善清婉气质,哪里是东河村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子弟能抗拒的。
想到村长不止一次与人屠霍天章透露两家关系更进一步的意思,叶谦心里就有点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