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他就一个人跑过来了?”
薛家的几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这次要争皇商,终究是要找关系,据薛延薛进等人所知,苏家目前已经打通织造局的许多关节,据说跟好几名官员来往密切。但是要通过皇商之事,织造局最有话语权的三名官员贺方贺大人、韩朝应韩大人以及主官董德成董大人中,苏家真正走通了的路子,只有那韩朝应一人。
作为主官的董德成态度一向暧昧,是不会轻易表态的。而今年局势有变,贺方在这方面也还未表态,他应该还是属意之前的几名中型商户按老例继续接皇商,如今几家人都想走他的路子。局势越来越敏感,这贺方便干脆不再接待有关这方面的来访,前两天薛家还吃了个闭门羹,这几天还在想办法,倒想不到宁毅这个样子就跑过来了。
只身一人,看起来甚至像是一时兴起,因为他站在门口似乎还想了好一阵子,随后才去敲了门,随后消失在那屋檐下。楼上的薛家人不免又议论起来,有的取笑两句。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见得着……”
“他一个赘婿身份就这样跑过来,想要代表苏家谈这种生意,还真把自己当成临危受命了呢……”
“大概想要干些成绩出来吧。”
没有人认为宁毅能见到那贺方,不过半晌时间不见他出来,众人也疑惑起来,随后有人下去打探,上来的时候,倒是忍不住笑。
“在门房那边说话呢,这宁毅真是好耐心,那门房快被他烦死了……”
听他这样说,众人才微感恍然。
“哈哈,书生气,他不会以为这样一直磨下去就能把贺方这条路走通吧。”
“不是没有过。”薛延皱了皱眉,随后摇头笑了,“不过听起来像在说故事……”
又过得一阵,宁毅还是没有出来,便又有人过去看,回来的时候,却笑那宁毅还在门房里纠缠,只是佩服他的心性,倒也不赖皮,就在那儿一直说一直说,门房估计是没脾气了,也不鸟他,随便他说。
来喝个茶,居然能看到这等奇事,委实有趣,如此说、笑、议论,在楼上一直等待观望了一个时辰左右,也有人心中想着不会真被他给磨出一条路来吧,但随后,宁毅终于还是拿着那盒子走了出来,回头望了望院门,摇头离开了。又有人下去打听,回来的时候,有些想笑又有些佩服的样子。
“跟那门房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弄得门房都没力气了……说明天继续来拜访……”
薛延愣了半晌:“这书呆子……”
薛进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他在经商上也打算做出一些事情来给人看了……这种笨办法……”
“若真这样磨下去,贺大人迟早还是得见他一面……”
“那又有什么意义?”
话是这样说,但到得此时,几人的脸上多半已经没了取笑之意,这种笨人的法子,小时候多半都被当成故事由父辈说给他们听过,经商不是靠取巧,也得靠脚踏实地,靠扎扎实实的耐心。当然,若真有人去做,听说的成功没几个,可今天看见这宁毅的架势,众人又不免心中嘀咕起来。
人家若不在家,为了生意等上多久也都罢了,人家摆明了不见,这家伙看起来也没详细打听所有的事情就来把人家门房折磨一个时辰,书生的倔脾气真可怕……
希望渺茫,会不会成功,大概还得靠观望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他们在酒楼上嘀咕的同一时刻,宁毅已经走在附近的街道上,将方才做的事情抛诸脑后。转过一条街,前面便是竹记总店所在的位置,宁毅进去上到二楼,方才兴之所至,跑去折磨那门房,午饭也没吃,此时便来补充些能量,两样小菜上来之后,端来最后一碗蛋汤的,却是一名翠绿衣服的女子,宁毅冲她点了点头。
闭城门之前说了过些时日陪着聂云竹去找秦老道歉,但这几天由于苏伯庸的事情,两人到此时才是第一次见,宁毅想了想,准备开口道歉。聂云竹却没什么责怪的意思,从过来开始,她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宁毅,目光有些担心,随后首先开口,轻声问道:“立恒你……没事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