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长老默默地听没有打断,顾院长喃喃地说,无休无止地缅怀过去,从天黑说到了天亮。
他们盘腿坐在地上,就坐在小七面前。
昏暗中,他们沉浸在回忆中,却不知道吊在他们背后的小七早就睁开了那双斜长的眼睛一直都在听
他已经断气,脉象也显示死亡,可是,他就是好端端地活着,清晰地感觉到疼痛。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本就个怪物,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一个怪物了,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呀
此时的小七已经十四岁了,少了年幼时的粉雕玉琢,稚嫩纯净,少年的锐气渐显,五官不再精致,却显露出了绝美倾城的迹象,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睛,此时正危险地眯敛着,充斥着滔天的戾气,像是一剂美人毒药,迷人却又致命。
昏暗中,他被架在十字架上,他明明是个囚徒,却反倒像个高高在上的复仇恶魔,眯着斜长的眸,睥睨着脚下两个老者。
他着,沁血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冷的笑意,满满的自嘲,满满的疼痛。
毒宗的那六年,他这些年小心翼翼珍藏的记忆,他心心念念的过去原来都不过是一场阴谋,如此不堪回首
他整个人生,不过是别人的一场阴谋而已。
六岁开始,整整回忆了八年,也整整被折磨了八年
顾云天,你等着, 有朝一日,我要你后悔,后悔生出我这么个怪物来
打小顾云天就教他毒术,堂堂医学院院长会毒术,为何
打小就住在凌大长老院里,医学院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何瞒得过他的眼睛
从前,他从来都没把这些事当作事,可是,如今,这些事必会成为他日后报复的筹码。
有朝一日,他不仅仅要毁了顾云天,他还要毁了医学院这个生他养他害他之地
顾院长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凌大长老轻叹一声起身来,都已经令人来将小七的尸体处理保存,可是,他随手又把了个脉,竟发现小七的脉象恢复了正常。
“院长”
凌大长老的惊叫声响彻整间密室。
顾院长从睡梦中醒来,还未站起就听凌大长老惊呼,“院长,小七没死没死”
顾院长惊得跳起来,连忙摸小七的鼻息,还真发现小七有气,他急急又把脉,发现小七的脉象确实恢复了正常,只是,这正常并非指小七原来的脉象,而是指小七的脉象和正常人一样了
他的瘟疫好了他常年以药为食而造成的脉象异常,竟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
顾院长和凌大长老相视,皆惊。
两人连忙将小七放下来,轮流做了一番仔细的检查。
“一切都是常态怎么会”凌大长老惊得都不知道如何说了。
顾院长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嘴里重复着“不可能”三字,他一遍又一遍地检查小七的脉象,身体,甚至用了好几套针术,可惜,结果都是一样的。
躺在榻上的少年除了脸色苍白一些,脉象虚弱了一些之外,基本和常人无异样。
若非相貌一样,顾院长必要怀疑这不是他的小七,而是别人的孩子。
“他这是昏迷吗”凌大长老喃喃地问。
顾院长回忆了自己这一宿说的话,第一时间就拔出了贴身藏着的匕首朝小七刺去要灭口,可是,眼刺下了,他终究还是停手了。
一如他自己说的,他舍不得,舍不得放弃这个得之不易的孩子。
最后,他说,“且。”
接下来的三日,他们两人不眠不休地守着小七,可惜,小七除了昏迷,其他一切正常。
顾院长不甘心,凌大长老不放心。
两人开始用各种残忍的方式企图叫醒小七,试探小七是不是装昏迷的。
最残忍的莫过于他们拿金针刺入小七的指甲,十指指甲全都扎入金针,可是,小七别说的动了,就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怎么会不疼呢
他疼了整整八年,并非不怕疼了,而是变得对疼痛非常敏感,比任何人都怕疼。
只是,滔天的恨意让他忍了一定要忍
如此残刑,小七都没有醒,顾院长和凌大长老终于相信小七是真的昏迷了。
只是,小七为何会死而复生,为何会昏迷不醒,为何会恢复正常,他们俩日日夜夜地琢磨,却怎么都琢磨不透。
面对一个昏迷不醒的小七,他们该怎么办弃之可惜,留着已然没有实验的可能了,反倒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