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桃树春光明媚,蝶舞落花倾心相随。
单飞立在桃花林前望着阿九,一时间脸色有些苍白。落花缤纷,时空似凝,往日的承诺悉数涌上心头,他那一刻几乎要冲上去搂住阿九。
阿九……为何会梦到他?怎地会在此间种下这多桃树,就如他和晨雨期盼的那样?
眼角跳动,单飞看着阿九缓缓的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时,却是转目看向韦苏提婆道:“这是……从何说起?”
阿九怔住。
她听到片目天所言后,心中极为失落。但她就如韦苏提婆说的那样,在此事期盼多年,为了梦中的男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一回转皇宫,立即向大哥韦苏提婆诉说了自己想说却又不敢的心情。
她虽有些任性,身为贵霜的公主,又是贵霜王韦苏提婆最疼爱的妹妹,但在心爱之人面前和寻常小儿女没什么两样。
韦苏提婆当下找单飞前来,他是一国之君,着实有着非凡的本事。早看到单飞嗅到花香时的异样、推门见树时的激动,见单飞如此反问,韦苏提婆悠然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单飞默然片刻,“我不清楚。”坦诚的看着韦苏提婆,单飞沉声道:“若贵霜王能将一切告之,我将不胜感激。”
阿九急得泪眼汪汪,哽咽道:“我……我……来说。”
“我来说好了。”韦苏提婆关切的看着妹妹道:“看你这般模样,恐怕说不清楚。”转望单飞,韦苏提婆缓缓道:“我听通玄庙圣僧说你要来的时候,曾想过你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很年轻,你这般年纪的人本来正是任性风流、得意忘形的时候。我要说的事情极为奇异,非一般人物不能相信,我只怕你不听、不信,被一些世俗的尘埃蒙蔽住眼睛,但你能听,那很好。只要你肯听,我会将一切详细道来。”
他轻轻舒口气,坐在一棵桃树下,伸手招呼单飞坐下来。他虽是一国之君,看起来并没有君王特有的架子。
单飞相对而坐。
阿九感觉到单飞的疏远,走近单飞一些才坐下。
韦苏提婆见状感慨,抬头望天道:“我因是月氏正统,这才知道月氏千百年来的秘闻。人善遗忘,昨日的事情都是转瞬如过眼云烟,两千年来的事情,能被记住的又有多少?幸好月氏和九天玄女因缘甚深,这才知道灭世的灾难从来都是悬在我等的头顶。哪怕我等再是狂妄,哪怕我等就是帝王将相,可当真正灭世灾难降临时,我等亦不过如个卑微的蝼蚁般,谁能幸免?”
看向单飞,韦苏提婆反问道:“你明白我说的?”
单飞缓缓点头,很感触韦苏提婆说的一句话——灭世的灾难从来都是悬在我等的头顶。
直到他那个年代,世界将要毁灭的传说仍旧层出不穷,虽说那些预言终究没有成为现实,可为何世间总会有这种类似的传言?
因为蚩尤和黄帝给世人留下的深刻迹象?还是因为人类虽是贪恋繁华,骨子里面的惊惧却知道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趋近灭亡?
单飞知道就算没有蚩尤和黄帝,他那个年代人类的头顶还是悬着一把显而易见的利剑,而那利剑足以将人类毁灭千百次,但又有多少人意识到这点?
韦苏提婆微微一笑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时,就知道你和太多的世人绝不一样。你们中原的孔子曾赞弟子颜回安贫乐道——一箪食,一瓢饮,不改其乐。但在我看来,颜回或许是个看得开的人,却不见得是个有能力挣脱束缚的人,不然何以年纪轻轻的早死?安贫乐道固然值得称道,很多时候却不过是面临的诱惑不够多。有能力拥有世间的全部后再选择安贫乐道的人,才是更值得尊重的人。阿育王的后来所为,本值得尊重。”
单飞越听越是讶然,发现这个韦苏提婆着实有非同凡响的见解。
“你有能力拥有太多,但你却选择一条别样的道路。”韦苏提婆的目光从单飞寒酸的衣着上掠过,轻声道:“像你这样的人不多。”无奈的笑笑,韦苏提婆道:“如果世人多如你这般,如何会有那多战争磨难发生?”
轻轻叹息,韦苏提婆终到正题道:“先祖就是知道你这样的人绝不多见,又知晓当年的灾难不假,这才告诉子孙莫要狂妄。不过人总是自私的,我先祖亦不例外,他们选择带个聪颖的女孩赶赴邺城……只希望能借女修之力重现月氏的辉煌。可惜的是……那女孩却失踪在邺城。”
阿九娇躯微颤。
单飞心中亦颤,知晓其中变化的复杂——不过归根结底的改变都落在诗言、孙钟二人的身上。
“或许是天意,或许是命中注定。”韦苏提婆望向阿九时,眼中露出疼爱之意,“月氏人却将答娜带回了贵霜,而答娜长大后,居然看起来反如月氏血脉,世上的玄奇莫过如此。”
单飞也是嗔目结舌。
事实竟是——晨雨竟然真是个公主,而且是贵霜帝国的公主!她被月氏带到邺城,却被诗言偷走,才造成他单飞和晨雨后来的相遇。而曹棺使用无间改变后让晨雨被孙钟带走,变成了江东的郡主孙尚香!那阿九……她有双蓝宝石般的眼睛,莫非她是孙钟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