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魏军在浍河以南的威势,那也是日渐增长,连带着作为魏军统帅的赵弘润,亦逐渐打响了名气。
于是乎,难民们纷纷向赵弘润叩地行礼,哪怕是那些前一刻还愤然叫嚣着『魏军居然这般对待我等,索性我等另投他处』的年轻小伙子,这会儿亦是服服帖帖,为有幸亲眼见到魏国的一位公子而感到荣幸与喜悦。
不得不说,血统高低贵贱的概念,早已深入了楚国。虽然说这种论调在中原国家普遍都存在,但说实话,绝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楚国这样只看重血统与门第。
“本王乃魏国公子姬润,亦是魏军的主帅……”
赵弘润简单地向这附近的难民们自我介绍了一番,为了能使这些人听得懂,他采用贴近楚国遣词造句的说辞,再加上他那一口通顺的楚国方言,不夸张地说,要不是他有几个词的咬字并不是很准确,相信在场的楚人都会感到迷茫:这位,真的是魏国公子么?怎么咱们大楚的方言,说得比咱们这些楚人还要通顺?
不得不说,使用相同的语言,的确是能迅速拉拢两者关系的一大利器。
这不,对于这位一口通顺楚言的魏公子姬润,这附近的楚国难民们发自内心地感到亲近,就仿佛是看到了他们本国的公子似的。
随后,赵弘润直言对在场的诸多难民说道:“……本王知道你们当中混藏着某些存心不善的贼人,这伙贼人想要加害本王的性命。……不过,本王并不会因此而迁怒你等。……区区几个贼人,何足挂齿?……你等且安心呆在铚县,待过些日子,本王会派人将你等护送至相城。在相城有诸多你等的同胞,若是有愿意投奔我大魏的,不妨跟他们一同搬迁至我大魏安居……”
说着,赵弘润便大肆歌颂他们魏国的仁政,反正就是怎么好听怎么说,只说得这些难民对魏国心存向往。
而在最后的最后,赵弘润亦点醒这些难民,倘若他们受到某些人的威胁,不妨可以与魏兵商量。再者,若是有人得知他们当中某些贼子的底细,出面指正,赵弘润亦承诺给予奖励。
这一番话下来,虽说暂时还未见有哪个难民出面指证藏匿在他们当中的那伙贼人,但是先前那种愤慨与不安,却逐渐消退,至少这些难民望向赵弘润的眼神中,皆充满了尊敬之意。
此时,一名抱着一个六七岁孩童的年轻妇人,还紧走几步跪倒在赵弘润面前,哽咽地感激道:“多谢肃王殿下收容,否则,贱妇真不知该……”
瞧见这一幕,赵弘润拨开宗卫,就想要伸手去扶。
而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低斥:“不可!”
『唔?』
赵弘润听到那声低斥,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收回手。
然而此时,那名妇人怀中那名六七岁身材的孩童,突然抬起头,朝着他扑了上来,手中一柄手指长的利刃,朝着赵弘润的心口刺了过来。
此时赵弘润这才发现,那哪是什么六七岁的孩童,分明就是一个侏儒。
命存一线之际,赵弘润下意识地用右手一挡,顿时间,那柄锋利的小刃刺入了他的手臂。
“殿下!”
宗卫长卫骄大叫一声,一步踏上前来,一把抓住那个侏儒的头颈,将其狠狠摔在地上。
此时,那名看似娇滴滴的小妇人亦露出了凶相,取出随身携带的利刃企图再次行刺赵弘润,却被宗卫们当场格杀。
一场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那些仍跪在地上感谢赵弘润的难民,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待他们看清楚赵弘润那鲜血如注的手臂时,这才大惊失色。
“该死!”
反应迟了一拍的孙叔轲勃然大怒,当即下令逐搜查那些难民,然而,却被赵弘润给喊住了。
“不算什么事。”
在无数那名惊恐与不安的关注下,赵弘润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自说自话般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本王欢迎任何一位真心投奔我大魏的民众,并在此发誓,视其如本国国民。”
『……』
望着眼前这位肃王殿下,此地众多难民以及兵将简直看傻了眼。
毕竟这位殿下明明受了伤,但是却捂着受伤的手臂,继续说完了这段话,仿佛全然未曾将适才的行刺放在心上。
只是在最后,这位肃王殿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幽默地对四周的难民说道:“唔,本王得先回去包扎一下了,否则,俗话说一滴血十碗饭,这个月的饭算是白吃了。”
四周的难民配合着干笑了两声,目送着这位殿下走远。
在众人中,先前贲抓获衣襟的那名老者,已经其余几名与此老者岁数相仿的老人,看着赵弘润离开时的背影,眼中闪过阵阵惊叹之色。
而此刻四周的众难民,亦是满脸憧憬敬佩之色,相信赵弘润尽管受了伤却风轻云淡的态度,深深印入了这些楚民的心中。
“族老,熊鲤不仁不义,逼我等涉险,何必效力于这等不仁不义之徒,与公子润这等贤主为敌?”
一名年轻人来到那名老者身旁,低声说道。
“噤声。”老者低语一句,随即略显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难民队伍中的某些人,随即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老夫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