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这好似交代后事一样的话语,夏盛卿悚然一惊,随手将令牌揣进袖子里,皱眉望着她,“母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静安摆了摆手,“本宫现在是没有精力在管你的事情了,你既然决定与夏子衿在一起,就好好待她,总归,她是真心对你,总比日后,本宫走了,你身边没个陪伴的人强。”
夏盛卿眉头越拧越紧,拧成个疙瘩,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不知为何,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因月静安此刻的神情太过颓然,像是受了巨大打击一样,假如这件事情不是她所为,他现在过来询问,无疑会给她再次带来伤害。
但不问清楚,他回去,如何对夏子衿交代?夏盛卿心里天人交战,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话来。
月静安望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多少能猜出一些他想问什么,依着夏子衿的聪慧,恐怕心底已经在怀疑她。
她垂下眼眸,不知是笑还是哭,也怪她此前暗中对夏子衿下手多次,若不然,夏子衿也不会怀疑她。但她既然答应了嬷嬷会护住她,不与她计较这事,那这黑锅就只能她背了。
总归,她是夏盛卿的母妃,就算他真的生气,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当下,她就叹了口气,“你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本宫说?”
夏盛卿被她的声音唤回思绪,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母妃,儿臣此来,是想问您是否知道此前儿臣和子衿在宫门口遇袭一事?”
月静安闭了闭眼,心头漫过一阵阵的凉意,终于,还是问到这了,她唇角露出个嘲讽的笑来,睁开双目,定定的望着夏盛卿,将他的容貌表情一一记在心里。
夏盛卿被她看的心底发毛,下意识的认为此事她并不知情,顿时觉得自己不该问这样的话,暗自抱歉,就准备开口道歉。
就听到月静安长叹一声,他心头一惊,立时看过去,犹豫着张嘴,“母妃……”
“盛卿,此事是母妃做的,你来,怕就是为了问这点吧。”月静安直接承认,笑容惨淡,依夏盛卿的能力,她如果抵赖,他一定会追查下去。
到最后一样会追查到嬷嬷身上,到那时,就算她说此事与自己无关,他怕也是不会相信的,还不如现在直接认了,免得他继续查下去,还能救下嬷嬷的性命。
唯一一点,不过是这个儿子与她越来越生分,算起来,她没多少日子了,倒是不用太在乎。只是想归这么想,她心头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夏盛卿怔在原地,明显没料到她会承认的这么迅速,紧跟着,就咬紧牙关,脸上青筋暴起,拳头紧握,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半晌,他才从唇齿间迸出一句话来,“母妃,你做这事时,是否想过儿臣?有没有想过那些刺客险些要了儿臣的性命?”
“您为何就是不肯接受子衿?就因为她是明圣帝的女儿,您就看不到她对儿臣的真心吗?竟然这样狠毒,深重不惜伤了儿臣,也要杀了她!”
狠毒二字一出口,月静安就震惊的抬起头来,心口像是中了一箭,扎的她疼痛不已。她不由自主的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裳,“盛卿,你怎么能这样说母妃,母妃并不知道那些人会伤到你,母妃只是……”
“够了!”见她到这一刻,还不知悔改,光顾着推卸责任,“不知道?就算知道又如何,您还不是要杀子衿!”
天晓得子衿为他挡箭的瞬间,他心里边的惶恐,偏偏伤他的人是她至亲至敬的母妃,实在是可笑!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夏盛卿笑的眼泪都呛出来了,神态癫狂的向后退,看着月静安的神情满是失望。
月静安情不自禁的起身,就准备对着他追过去,却被夏盛卿大喊一声,“你别过来!”
她禁不住皱眉,就见夏盛卿一下子拔出腰间佩戴的长剑,对着地面用力划出一道深痕,“母妃,这是儿臣最后一次喊你,若是你日后再敢对子衿下手,休怪本王不客气!”
月静安没料到他这样绝情,身子晃了晃,就要晕倒过去,一直在外面听着的嬷嬷连忙推开门进来,就望见月静安站不稳要倒下去,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愤愤不平的望着夏盛卿,“殿下,您怎么能这样与娘娘说话!您可知,娘娘为了您付出多少心血!”
“住口!”月静安扶着自己的脑袋,见扯出祸事的她还在这里教训夏盛卿,怒不可竭,当即爆喝一声,甩开她,“嬷嬷,盛卿到底是金莱的皇子,是本宫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还不快滚出去!”
她为了留住嬷嬷的性命,才与夏盛卿闹到这个地步,嬷嬷这个时候闯进来大呼小叫,一副主子的模样,她自是忍不住将怒气发泄到嬷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