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打趣自己,夏盛卿不由自主的瞪了她一眼,取过先前叫真文装了热水的袋子递给她。夏子衿伸手接过,才觉得好一些了,靠在车厢上,后背倚着引枕,“尘烟这个时候应当回去了。”
“她是回去了,可荣遇却在府里住下来了。”夏盛卿一想到自己和夏子衿独处的时间要再硬生生的塞进来一个人,就不悦的皱起眉头,满眼委屈的望着她。
夏子衿见他这般孩子气的模样,禁不住扶着额头摇头,唇角却是难得的带了笑意,“荣世子此次帮了你我那么多,府里厢房众多,腾出个位置来让他住上个把月也不是什么大事,总归他是客人,你且忍耐些日子。”
一句“他是客人”,顿时叫夏盛卿喜笑颜开,顺从的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再忍些时日。”
他二人这会儿浓情蜜意,而被留在府内的荣遇则是满心幽怨,十分不忿自己只能乖乖待在驸马府做个留守儿童。一想到他同夏子衿独自相处了这么多日子,不仅没将夏子衿的审美观从夏盛卿身上掰到自己身上,还差点儿害的夏子衿死掉,他就忍不住自责。
月静安早就收到夏子衿平安无事的消息,气的一口银牙都差点儿咬碎。得知明圣帝亲自叫她进宫面圣,月静安更是忍不住心中怨恨,一下子抓过一旁的杯子就对着地面砸了过去。
瓷器破碎的声音立刻在屋子里响起,嬷嬷瞧着她动怒,默默叹息一声,如以往一样上前去劝慰她,“娘娘,此次许是夏天勤太没用了,还有那夏子衿实在命大,老奴听说,那箭羽可是直接射进她后心,这样都没死,许是她运气好,娘娘莫急,这次不成,下次总会有机会的。”
因为近日来,月静安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再加上夏子衿每次都能好运避开那些阴谋,嬷嬷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月静安,说话不免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实在是因为她自己心中也没底。
月静安自然听出她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般说,漆黑的眼珠子里掠过一层层浮冰,贝齿紧咬着红唇,唇瓣几乎要渗出血来。
夏天勤在知道夏子衿没死时就不停抱怨月静安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至于前去刺杀夏子衿的刺客自然是被他找借口处置了,以免明圣帝调查到些许蛛丝马迹,牵扯到他身上去。
夏子衿并不知晓自己的生死还挂着这多人的心,夏盛卿趁着进宫,将自己先前派人挟持太子,将他关进屋子里,就等着夏子衿去教训他的事情说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就是他不说,夏子衿也能够猜到,她刚准备说胡,车夫的声音就随之传进来,“公主,驸马,马车已经到了。”
夏盛卿正眼巴巴的等着她说话,突然被这声音打断,刚预备发火,就被夏子衿的话拦截下来,“盛卿,我们先进去吧。别在外面待了,我有些冷。”
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比不上夏子衿的身子,夏盛卿恨恨的瞪了那车夫一眼,转而牵起夏子衿的手掌,宽大的手掌将她整个手指包在掌心,一路往御书房走去。
先前出宫前去迎接他们的小夏子此刻已经重新回到明圣帝跟前伺候,见到他们过来,立刻笑盈盈的迎上去,“奴才见过公主,千岁爷。”
夏子衿忙虚扶一把叫他起身,“父皇呢?是睡了吗?”
小夏子立时笑起来,“哪儿能啊!皇上可是一直等着公主回来,既然公主已经来了,就快进去吧。”
夏子衿刚刚踏进去,就发现中间的珠帘被宫婢挂在两边,露出后面的真容,褚黄色的龙袍穿在身上,自有一股子威严感。夏子衿见明圣帝微微蹙眉,这才察觉到不好,急忙低头。
明圣帝见她这般懂礼,刚刚被她直视而产生的不悦立刻烟消云散,唇角露出和善的笑意来,就好像民间父亲望见远游归来的儿女一样。
御书房内紧绷的气氛随之散开,夏子衿这才喘了口气,依着他的吩咐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直起腰板,直视着明圣帝。夏盛卿坐在她旁边,从始至终就满眼宠溺的看着她。
明圣帝忍不住咳嗽一声,“子衿,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夏子衿当即站起身,冲着明圣帝福了福身子,“女儿的确是受苦了,不过若是如此,就能让父皇平安无事,女儿就是再辛苦一次也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