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望着眼前的补品,很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嘴角露出苦笑来。她自打醒过来,人参燕窝这些个补品就没有断过,只因太医说她亏损了根本,夏盛卿才特意从库房里将这些东西都翻了出来,吩咐厨房每日做一样端到她房中。
以至于她现在一看到这些个东西就想吐,实在是腻的慌。夏子衿很是无奈的抬眸望着正在一旁监视她的馨儿,嘴角抽了两下,认命的将汤碗端起来,硬着头皮吃下去。
等着她将一碗血燕窝吃完,屋子外边就响起丫鬟的见礼声,夏子衿连忙放下碗,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压了压想要呕吐的欲望,扭头望向门口,就见夏盛卿推开房门,径直走进来,身上还滴着水,夏子衿连忙抓过架子上的毛巾,走到他跟前,“你怎么不等天气晴了再回来,再不济,送个信回来,我吩咐车夫去接你便是。淋的这样湿,也不怕生病。”
听着她絮絮叨叨,夏盛卿浑身的寒气不由自主的散了一些,想到荣遇之前的质问,咬牙抓住她的手指,“子衿,你信我吗?”
现在夏子衿还不知道他和月静安的关系,所以选择不责怪。可若是哪一天夏子衿得知一直伤害她的女子竟然是她的婆母……光是想想,夏盛卿就觉得恐惧,但是若要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夏子衿也是不可能的。
夏子衿一怔,抬起头,恰好撞进他墨色的瞳孔中,接着,夏子衿就察觉到他眼底蕴含的紧张和害怕,心口一颤,反握住他的手掌,“盛卿,我既然决定相信你,就不会过问你的事情,你若是想说,我就听着,若是不想说,日后等你想说了,再说于我听便是了。”
夏盛卿忐忑不安的心脏在她的安抚下瞬间平静下来,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来,露出笑意来。夏子衿见此,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拉着他到桌面坐下,舀了碗参汤递到他跟前,“先喝点参汤去去寒,馨儿,去,将驸马的衣裳拿来。”
第二日一大早,夏盛卿安插在太子府的人就传来消息,说是昨夜柳念夏神情恍惚的出了院子,一不小心滑倒了,恰好她身旁就是池塘,竟是直接摔了下去,溺毙在了池子里。
出了这样的事情,明圣帝自然要表达一下自己的震怒,趁着夏天勤进宫请罪的空挡,将他狠狠训了一顿。这事自然没有瞒着京城里的百姓。柳念夏原本执意要嫁给夏天勤的事情很快被人抖落出来,这么一来,百姓对于明圣帝就越发敬畏起来。一时间,京城里称赞他和夏天勤的诗作不断。
得了民心,又除掉了自己的眼中钉,明圣帝自然是心情愉悦。夏子衿和夏盛卿对柳念夏的死因心知肚明,但是他们却是完全没有替她讨个公道的想法,说起来,柳念夏的路都是她自己走的,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该怪她自己太过贪图荣华富贵,一心想着攀附不该她妄想的人。
夏子衿收回思绪,将手掌搭到夏盛卿的手里,踩着脚蹬,钻进车厢里。
秋山距离京城并不远,夏子衿在车子上打了个盹儿就到了。她挑开帘子,看着外边已然沉下来的天色,抬起手指揉了揉自个儿的脑袋,任由夏盛卿拉着她下车。
刚从车厢里出来,夏子衿就觉着一阵寒意袭来,抬脚走进山脚下的镇子,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
然而,当天晚上,夏子衿睡的迷迷糊糊时就听见外边传来店小二的窃窃私语声,她不由屏住呼吸,推了推身旁熟睡的夏盛卿。夏盛卿睁开眼睛,就见她紧紧抓着被子,神情紧张的盯着门口。
夏盛卿立刻意识到不对,目光也随之落到门口,微微坐直身子。夏子衿吞了吞口水,就见窗户被戳了个洞,紧跟着一股子白烟就从那管子里吹了进来。夏盛卿立刻捂住她的口鼻,神情难得的凝重起来,“是迷药。”
夏子衿自打进了京城后,这还是第一次意义上遇见刺客,但是很快,她就皱起眉头。若是夏天勤想要除掉她,绝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法,难不成,真得遇到黑店了?想到这个可能性,夏子衿不由抬起头同夏盛卿对视一眼,禁不住啼笑皆非。
就在夏子衿因为来人只是一般劫匪放松警惕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人体落地的声音,紧跟着,屋门就被人一下子推开,夏子衿的瞳孔一瞬间瞪大,半晌才从嗓子里吐出一个名字来,“尘烟,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尘烟咳嗽一声,“你快出来吧。”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黄尘烟斜了下眼睛,目光不定声色瞥了眼救了夏子衿之后就躲到角落里假装自己是隐形人的荣遇,无奈的叹了口气。
夏子衿全副心神都落到她脚底下昏迷不醒的店小二,撇了撇嘴,一想到这店小二看着憨厚,私底下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联合自家掌柜谋财害命,夏子衿眼底就浮现厉色来。夏子衿抓起架子上的衣袍披在身上,走到黄尘烟跟前,拉起她的双手,上上下下的看了眼,确定她平安无事,这才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