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猜对了,就是奴才干的。”
他这般大大方方的承认,反而让夏天勤有些无言以对,他瞪大了双眼看向夏晟卿,咬牙道:“你倒是敢作敢当,难道你就不怕本太子把你今日所言,呈报给父皇吗?”
夏天勤威胁的话语并没有令夏晟卿感到分毫害怕,反而像是逗笑了他一般。
夏晟卿整了整自己臂弯上的拂尘,似若星芒的眼中暗意涌动,复而挑起了一抹狎戏之态来,平视着夏天勤。
“奴才怕什么呢?奴才可是皇上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可太子殿下您如今却在皇上心中信任尽失,如果没有德妃娘娘为您筹谋,恐怕这一次太子殿下能否逃得了大都还未可知呢。您的话,皇上肯信?”
他说的话疑是深深刺激了夏天勤,他那张精瘦而向内微微凹陷的脸,瞬间被气的有些红了起来,紧紧攥着拳,恨意深重地盯着夏晟卿。
“太子殿下若是想要告发奴才,尽管去便是,奴才倒是想看看皇上是会相信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而又受毒素摧残痛苦,养了这些日子才好的奴才,还是会相信一直令他失望心寒的太子殿下您呢?”
“况且太子殿下,可别忘了您的身后还有贤王与长孙殿下虎视眈眈呢。太子殿下这些日子来,恐怕也没少听说那两位主子的作为吧,您这一头灭下去,自有他们爬起来,皇上的跟前从来不缺人呢。”
他极其淡薄的话从薄唇之中吐出,一字一句皆是击打在夏天勤的面门上,看似轻薄无力,却又汹涌沉重,让夏天勤被此番话压得气结。??
诚然,现下的局势对于夏天勤而言是十分不利的,他想要改变这一局势十分困难。
从前他自以为有夏晟卿的帮衬,能够万事顺风顺水,但如今才知这夏晟卿早早就对他起了异心,乃是一匹潜伏在他身边的恶狼。
至此他与夏晟卿正式对立起来,日后他又要如何在明圣帝的面前力挽狂澜呢?
这般处境让夏天勤深感苦闷,他记恨着眼前这人,又十分地不甘心自己不能将他纳为己用。
“夏晟卿,你究竟为何要与本太子作对?”夏天勤十分不甘的问道。
分明他许给夏晟卿的条件不低,对他的态度也不低。可这夏晟卿却如此不识抬举,偏生要和他对着干。
“难不成你以为这普天之下还有谁人能够比本太子更有资格继承父皇的大统吗?他日待父皇百年之后,大莱的江山就是本太子的,难道你就不怕到时候本太子将你诛杀殆尽,叫你永生永世也追悔莫及吗?”
这皑皑皇宫之中有千万种人,一种人是顺着杆儿往上爬,能到哪处是哪处,一种人是身披荆棘,手如万仞,以磅礴之力呼喝一方,还有一种人是最不起眼的,默默无闻的身影下却藏着无限的蕴力,能一点一点的将那些本以为得意非常的人瓦解崩析。
夏天勤以为他是第二种人,然而事实上在夏晟卿的心目中,他连第一种人也不如。
“奴才永远也不会追悔莫及。”夏晟卿淡淡道,俊逸的面容之上满是坚定神色。“该追悔莫及的人是太子殿下呢,倘若太子殿下没有做出那些伤害公主或是公主身边之人的事,也不会生出今日这许许多多的事情来了。”
风动树摇的声响,皆是将夏晟卿这番言语衬得更加清晰。
夏天勤忽而指着夏晟卿笑了起来,声音越发大,对他露出了无比嘲讽之色。
“你是疯了吧,竟为了一个女人,对本太子如此?夏晟卿,你莫要忘了你与夏子衿的这桩婚事既不门当户对,也不是很受众人看好,你不过是一个阉人而已,难道还想学什么深情厚意的痴情人,为她做足了姿态么?”
“怕你这份心思,看在夏子衿的眼中也不过尔尔。终有一日,她遇见更好的男子时,便会将你忘得一干二净,踹得你远远的!”
他这般尖利的话语一字一句掷向夏晟卿,复而又像是带了几分的报复快感一般,仰头朝着夏晟卿走进一步,语调极轻说道:“到时候你就会后悔你今日对本太子的所作所为了!”
夏晟卿的面容依旧清寡,并不因夏天勤的一番挑拨之语而露出丝毫的迟疑与难言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