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夏斌,又疯癫一般地笑了。
这世间除了夏子琦大概有也没有什么能够让水嫣然念想的了,夏斌是否真的心中有她?若是真的有,又为何对自己与他的女儿凄惨死去没有丝毫报仇之心。
夏斌隐忍着内心的狂躁,他叹出一口浊气伸手去将水嫣然扶起来,水嫣然尚在沉痛之中,一把便推开了他的扶持。
夏斌依旧坚持着扶起水嫣然,并握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对不起嫣然,方才是我一时情急,不忍心看到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才不得以打了你。”
“可是嫣然,你要知道我拦着你不让你去是有缘由的,你也不想一想那夏子衿是什么人,她可是堂堂公主,又是父皇眼前最受宠的一个,你这般冒冒失失冲到墨生园里头去喊打喊杀,岂不是要夏子衿毫不费力地就能到父皇面前去参你一本?”
水嫣然被他沉稳的嗓音安抚着情绪,想起了夏子衿在明圣帝面前受宠的种种,眼中闪过一抹恨色。
“再说了,你这样堂而皇之地过去,整个皇宫的宫人都会知道,到时候万一杀不了夏子衿,很可能还要为此付出代价,你想一想值得吗?”
夏斌语重心长地说着,心中却笑水嫣然愚蠢至极,以她如今已在明圣帝心中失去了的宠爱的地位要如何去和夏子衿斗?
夏斌的一番话真真切切是说在理上,饶是水嫣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恨恨地握紧了双拳捶打在地上,又是痛哭出来。
“是……她厉害的很,本宫拿她没有一点儿办法……!”水嫣然痛声道,同时双眼里的仇恨愈加地烧得旺盛,“杀不了夏子衿,夏晟卿总可以了吧!他不过是一个太监,再受皇上器重又如何,一个奴才而已死了便死了,难不成本宫杀了他皇上还能要本宫来给他偿命吗?”
说着,水嫣然又疯狂了起来,她狰狞地笑着,仿佛是从地狱之中爬上来索命的冤鬼,字字句句的诅咒皆是要咒夏晟卿和夏子衿不得好死。
见水嫣然依旧在钻牛角尖,夏斌气地恨不得再次甩手上去一个巴掌,他咬牙忍住了这样的冲动,挤出一丝关怀的笑再次握着水嫣然的手,字字恳切的说道:“嫣然,你别这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并不是好时候,你听我的再忍上一段时间,先让他们苟活几日,等咱们安排周全了再一发击中地要他们的命,这样好不好?”
水嫣然一听就觉得是搪塞之词,她猛的甩开了夏斌的手,起身就要朝着外头跑走,口中还念念叨叨着:“本宫等不了,本宫一日也等不了!”
她疯疯癫癫的态度再次让夏斌忍无可忍。
夏斌站在原地朝着就要夺门而出的水嫣然大吼一声:“给我站住!”
水嫣然定住了脚步,夏斌上前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力地摇晃着,似乎要将她从疯癫的魔障之中给摇醒。
“你是疯了吗水嫣然,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想杀人便杀人,你当宫里头的禁军侍卫都是吃素的吗?”
窗外的鸟叫叽叽喳喳的没完,而宫殿里头两人大声的争吵吼叫也被夏日繁重的蝉叫声很好地掩盖住了。
夏斌扣着她的下巴,迫使水嫣然与自己双眼对视。
“你是妃子他是太监,这样用明珠碰石头的买卖又有什么意思?怕是你还没有伤到他分毫,他便能够反过头来咬你一口,你可别忘了夏晟卿是会武功的。”
夏斌的一字一句皆是对水嫣然深深的打击,水嫣然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中用,从前的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杀死一个太监还不是手到擒来,即便是要和夏子衿斗也不见得会输。
可是如今她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在宫里头活得有滋有味却分毫动不得他们,这样的挫败感让水嫣然萌生出了几分厌世之心来。
“既然不能够为琦儿报仇,本宫还不如同她一起去了呢。”水嫣然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夏斌见她终于是消停了下来,顿了顿便开始了打击过后的安抚。
“嫣然你别这样,我只是说现在还不是报仇的好时机,并没有说就不能够为琦儿报仇了。”
他将满面怆然之色的水嫣然揽进怀中细细安抚着,沉润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既是蛊惑又是引诱:“父皇已经六十多了,他还有多少时间能够在位?只要等父皇腾出了龙椅,让我名正言顺的接替上去,到时候我是皇帝,天下之间谁能大得过我去,夏子衿也好夏晟卿也好早晚都是池中之物,等到大权在握,你也会被封为太后,想要谁的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成大事者最重要的是能够忍别人之所不能忍,做别人之所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