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开诚布公,对大家都有好处!”男子淡淡的道:“现在来说说你的生意吧,魏郎君,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的事我都清楚,说谎没有意义。或者,你想试试看,我敢不敢将你的手指一根根的砍下来,然后寄给令尊作为礼物?”
魏度不想试,心思电转,试图拖延时间,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枚棨牌?”
“我猜这种银制的棨牌应该数目不多,你送给了几个人,难道自己心里没数?”
魏度其实早看出来这是送给山宗的棨牌,当时是为了让他能够在渔村里取得众人的信任和尊重,然后发号施令,坐实溟海盗牵扯其中的假象,以达到祸水旁引的目的,只是没想竟然落入了这人的手里。
真是蠢货,既然逃出去了,干嘛不把这个东西处理掉?
不过,被别人拿到棨牌并不要紧,这东西上面没有一点私人印记,除非通晓所有内幕的人,而且对他知之甚深的人,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猜到跟他魏度有关。
那问题来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魏度陷入了不安的沉默!
利刃重新出现在女子手中,男子的声音低沉,充满了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道:“将从你凤鸣山中带出来,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八郎,天光将亮,你的时间有限,我的耐心也很有限!”
“我说,我说,是山宗,这是山宗的棨牌!”
魏度还没察觉真正的危机在何处,只当这几人不知从哪里听来了私掠人口的秘事,想从这笔日进斗金的生意中分一杯羹去,眼见女子拿着利刃迫近,也顾不得其他了,忙道:“这是宋嘉义的棨牌,那个蠢货办事不利,被活活烧死在钱塘,你们既然搞到了他的棨牌,应该知道我没有撒谎!”
“山宗?”
男子看了眼另外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见他摇了摇头,应该没听过这个名字,示意女子收起利刃,笑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这个叫山宗的人应该是你的心腹吧,不然也不会在朱氏围村正急的时候派他过去挽救残局……”
“我不养这样的蠢货!”
魏度提起山宗满是不屑,道:“他是别人介绍过来寄食的门客,刚认得没多久,一身修为还算不错。正赶上朱氏围了渔村,死马权当活马医,派过去碰碰运气,结果……妈的,就是一个蠢货!”
“别人介绍来的?”
男子似乎对山宗的来历极感兴趣,魏度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话,道:“他是溟海盗!”
“魏度!”
何濡坐在院子里,欣赏着满天的月色,道:“听说此人在魏氏很不成器,你到底吃了人家多少迷魂药,竟然被这样一个不入流的人糊弄的颠三倒四?”
山宗抚胸长叹,道:“当初我离开溟海,无处容身,魏度不仅收留我,还待之甚厚,这才一时大意,没有看清他的面目。其翼郎君,拜托你一件事,以后这茬不要提了,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山宗既然明白了魏度的险恶用心,那点报恩的心思早就没了,自然也犯不着为他隐瞒身份,所以按照徐佑的计划,先是在藏身的冰窖里故意发火,泄露了片言只语给朱凌波听,然后又在火烧的茅屋里留下了棨牌,将线索指向魏氏,终于引得朱氏的视线转向会稽,也暂时靠着假死之计脱离了必死的棋局。
左彣突然道:“其翼郎君,你说朱氏的人,这会抓住魏度了吗?”
山宗插嘴道:“哪能这么快?魏度不好对付,看他派我送死就知道,此人城府极深,长于谋断,不会轻易坠入一般的陷阱……”
何濡笑道:“朱智可是一般人,他号称江左诸葛,阴谋诡计正是其擅长的伎俩。魏度在明,朱氏在暗,真要时机巧妙,用计大胆,未必不能今晚就抓了他!”
徐佑从偏门进来,赞道:“其翼料事如神!”
三人同时站起,何濡问道:“送走顾允了?”
“嗯,飞卿此来告知我一件事,朱氏已经在上虞的醉凤楼安排好了盛筵,只等魏度自投罗网。你刚才说用计大胆,说的没错,朱智打算在凤鸣山别院将魏度悄悄的劫走!”
“凤鸣别院?我就是住在那的,魏度的父亲关中侯魏文远在家族内没什么产业,只有当初分给他的这座凤鸣别院,后来又传给了他的独子,也就是魏度。”山宗回味了一下在凤鸣别院里的美好时光,咂巴咂巴嘴,意犹未尽,道:“这座院子建在凤鸣山的半腰处,守备森严,依据山势成弧月形,除了山前一条小路,别处没有道路通行。朱智就是通天的能耐,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从别院里劫走魏度……”
“一般来说,确实极难,可别忘了,朱智不是一般人!”徐佑借用了何濡的话,眨了眨眼睛,道:“朱睿的朋友里有一个妙龄女郎,体态轻盈,攀山越岭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