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真空包装的塑料袋,袋子里面,是一片白色的布条,好像是从某个衣服上随随便便撕下来的一般粗心大意,如果不是被主人这么珍重的放在保险箱里面,它实在是太过平凡无奇。
宫衡将香烟丢在垃圾桶里,然后将手上的烟灰拂去,这才打开了塑料袋,将里面的那条柔软的布条取出来放在掌心。
——这是这八年来,他第一次亲自将这块布料出里面取出来,捏在手里。
整个治疗生涯,他在无菌病房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他都是靠着这块布条撑下来的。
唐倾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后悔没能拿走这块布条。
宫衡想到这里,勾起唇无声的笑了笑,他的手指碰触着它,像是碰触到了八年前绝望而无助的那个晚上,她在他眼前生生的坠落大海,而他差一点就能抓紧她。
无数次在梦里面,他都抓住了她的手,而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医院的无菌病房里面,清晰的意识到了她已经死了。
他简直要恨上她的绝情。
一点机会也没有留给他,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连让他幻想的权利也没有。
恨一个人,比承认爱一个人要来得容易的多。
人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我恨你,却难以启齿“我爱你”。
宫衡靠在床上,打量着这根陪伴了他整整八年的布条,他曾经靠着它撑了很久,这是她身上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布条又塞回了保险柜里面,不过这次并没有用真空保存。
——它的主人已经回来了,他不需要再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