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炉子的正对面有一个厅子，摆着一尊土地神像，同时左手侧则是一些木头架子，上面供奉一些神龛（kan）。

在张小凡的右手边，一共有三间厢房，两间大门紧闭，靠着墙的那一间门是开着的。

樱桃已经站在门口，对着秦书瑶笑。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白天见过樱桃，就单单樱桃现在站在门口，所流露出来的这种表情和动作，是个人都会觉得有些瘆得慌！

来的途中，秦书瑶还有些畏缩，但是在见到樱桃的时候，秦书瑶却放得很开，她提着篮子快步走上去。

樱桃的房间很简单，两张矮凳子，在上边放一块木板，这就是樱桃的床了。

床边还放着一张只有三条腿的桌子，上边则是摆放着一些别人家吃剩，打算要倒掉的隔夜饭菜。

一张有了缺口碟子，上面是发黄的米饭和一些颜色很深的汤水，边缘还有一个鱼头，两只苍蝇在上空旋绕。

还有一个倒算是完整的碗，碗里面盛着汤，只不过这个汤水的表面，都出现了白色的浮沫，看不清汤水里边的东西。

这些东西甚至不需要判断它们是否已经馊了，因为张小凡在进入房间的时候，那酸中还带着一点馊臭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很难想象，在过去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面，樱桃是怎么过来的？

然而张小凡在樱桃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任何的负面情绪，她似乎一直都带着笑。

哪怕是今天，那几个青年在欺负樱桃的时候，张小凡看到的仍旧是那看上去有些傻，有些呆，有些蠢的笑容。

此时的秦书瑶，看着简陋的房间，闻着桌面上不时飘出来的馊臭味，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秦书瑶将篮子放在床边，伸手牵过樱桃，她的红唇微微启合，好几次想要开口，但不知道要说什么，一种很奇怪很难受的情绪堵在自己的胸口，没有办法发泄出来。

来的时候，为了转移秦书瑶的注意力，张小凡询问了一些小时候樱桃和秦书瑶所经历的事情。

秦书瑶说那是她童年最快乐的时光，而且秦书瑶后面还追加了一句话，她说樱桃是她唯一的朋友。

张小凡和秦书瑶结婚三年，秦书瑶的确没有所谓的闺蜜或者朋友。

任谁都没有想到，秦书瑶会把脸上长着黑斑、又有着很严重智力障碍、被人遗弃的傻姑娘，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樱桃的身上有点脏，甚至还有点泥水，但秦书瑶却一点都不嫌弃，直接紧紧地抱着樱桃，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无法抑制的情绪，让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之中满盈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秦书瑶重复地说着她不该说的话，因为她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樱桃的事情。

张小凡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打扰到两个人叙旧，而是慢慢地站在门口背对着墙壁，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漫天星空。

他没有刻意去听秦书瑶和樱桃说了些什么话，只是慢慢的，张小凡发现房间里面的樱桃笑了，她笑出了声……

张小凡和秦书瑶回到姥姥家，已经比较晚了。

尽管是在外面，张小凡还是习惯性地端着一盆热水放在秦书瑶面前。

秦书瑶将那精致的小脚放入温度适中的水里面，等张小凡用合适的力道开始揉捏时，秦书瑶突然说了一句：“小凡，有没有办法帮帮她呢？”